她便迎着叶谨言的目光，含羞带怯地告诉了他她的生辰。
也不知那时的叶谨言有没有将她的生辰记在心间。
便是记住了，如今有没有忘？
霜儿虽是竭力告诉自己不该奢求太多，可那颗心却是不可自抑地期盼了起来。
待一阵马蹄声响起后，霜儿便让秀珠服侍着换上了一件粉色的百蝶罗衫，并敷了一层细细的杏粉，再描一回口脂。
端的是清丽明艳，美的不可方物。
叶谨言一撩开那湘妃竹帘，便瞥见了坐在梨花木桌旁着意妆扮过一番的霜儿，眸中的惊艳之色挥之不去。
他还是头一回见如此盛妆打扮的霜儿，当即便笑着说了一句：“这应当便是浓妆淡抹总相宜了。”
霜儿被叶谨言取笑了一回，双靥便如腾云偎霞般嫣红了起来，一时便羞得不肯抬头。
秀玉与秀珠并没有上前伺候，叶谨言便隔着几丈的距离目不转睛地打量起了霜儿。
打量着打量着，心里便有些意动，觑了眼外头还未完全暗下来的天色，心头闪过些失望。
霜儿这等摄人心魄的艳色着实是勾起了他心里的欲.念。
可霜儿脸皮薄，再不肯白日里与他行事。
如此，便也只有忍上一忍了。
为免他心潮再那般热切蓬勃下去，叶谨言便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改而将藏在袖口的并蒂莲玉钗拿了出来。
这玉钗是珍宝阁新进的式样，因上头的累丝攒珠凿成了并蒂莲的纹样，故价格便比其余的首饰高上许多。
叶谨言却是不在意银两，只觉得这并蒂莲玉钗像极了乖巧柔顺的霜儿，当即便扔给了掌柜的一袋银子，将这一整套并蒂莲白玉头面统统买了下来。
他以前给唐玉柔送过不少值钱的宝石，首饰却是一回都没有送过。
也不知霜儿会不会喜欢这并蒂莲玉钗。
是以此刻的叶谨言便颇有些扭捏地清了清嗓子，状似不经意地将那并蒂莲玉钗搁在了桌案之上，磬如清泉的嗓音微微有些发颤：“我买了个玉钗。”
余下的话还未说出口，霜儿已神色激动地扬起眸子，瞥到桌案上熠熠生辉的并蒂莲玉钗后，欢喜的泪意无法自抑地浸润着双眸。
她泪意涟涟地走到叶谨言身前，梨花带雨的模样唬得叶谨言心口一跳，忙要起身替她拭泪。
霜儿却先一步扑进了叶谨言的怀里，泪水似决堤般涌了出来，沾湿了叶谨言身前的衣襟。
一头雾水的叶谨言也只能轻抚一扶霜儿脊背，放柔了声调，劝慰她道：“好端端的哭什么？可是不喜爱这玉钗的式样？”
霜儿摇了摇头，哽咽着说道：“不是不喜欢。”
这可当真让叶谨言犯了难，既是她没有不喜欢这玉钗，又缘何要哭得如此伤心？
霜儿的抽泣之声渐渐息止，便倚靠在叶谨言的肩头，情意缱绻地说：“霜儿是太过高兴的缘故，没想到爷竟然还记得我的生辰。”
边说着，霜儿的眸光又落到了那并蒂莲玉钗之上，万分欣喜地说：“爷送的生辰礼物，霜儿很喜欢。”
叶谨言身子陡然一僵，愣了许久未曾答话。
趁霜儿未曾起疑时，他便将她搂得更紧了几分，紧到她无法扬首去辨别叶谨言脸上的神情，只得被迫融在他的怀抱之中。
*
立在庭院里侍弄花草的梧桐很无聊。
依着如今世子爷对霜儿姑娘的看重，今日只怕是又不肯回叶国公府了。
明日胡嬷嬷必是要与寻他老子娘，迫着他多劝一劝世子爷，世子爷尚未娶妻，总不好老是宿在外室的宅院里。
梧桐很为难。他不过是个大字也不识得几个的奴仆罢了，却总要夹在府里太太和世子爷之间，实在是过分可怜了些。
况且他家世子爷如今的心意越发难以揣摩，他这差当的既要小心翼翼，又要聪明灵慧。
若是能有的选，他当真想换个差事做做。
思绪未止。
梧桐尚未停下手里的动作，便被听立在廊下的秀玉急声唤了他几句。
秀玉兰质蕙心、又生的貌美挺秀，早已将梧桐迷得七荤八素，一听见这俏丽的呼唤声，梧桐心口的忧烦霎时一扫而空。
“秀玉姐姐有何吩咐？”梧桐咧开着嘴笑道。
秀玉却面色如常，只与梧桐说：“爷要给姑娘过寿，让你去永安楼买些姑娘爱吃的糕点，再去成衣铺子买些蜀锦，最后再绕去叶国公府里将爷私库里的冻墨拿来。”
一派吩咐下来，梧桐脸上的喜色不翼而飞，只余些欲哭无泪的怅然。
第21章 喜爱
梧桐马不停蹄地跑了三处地方，终是赶在日暮昏黄前将叶谨言点名要的东西带回了素园内。
他累得够呛，今日格外好说话的叶谨言便扔了一袋银钱在他怀中，只说：“今夜不必守夜了，去买酒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