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玉柔靠在薛朗温热的胸膛中,方才还泪意涟涟的美眸中掠过些讥讽之意。
她如今是再也不敢相信薛朗的话,心里正盘算着该不该以清白绑住薛朗,若是能珠胎暗结,那么她嫁进镇国公府一事便能板上钉钉。
可她到底是受过《闺训》、《女德》的大家闺秀,若不是走到了万不得已的一步,她也不想用这般不堪的法子上位。
薛朗怀中抱着佳人,一时便克制不住地将头埋在了唐玉柔颈窝,惑人的芳香袭来,他便偏头在唐玉柔耳廓处映下一吻。
唐玉柔羞红了双颊,却也没有使力挣脱。
如此郎情妾意的一幕,恰好被赶来枫鸣院的叶谨言撞见。
他站在廊道上,眸光正望着庭院中恣意相拥的一对男女,脑海里涌现几分惊讶之色。
跟在他身后的梧桐自然也瞧见了这羞人的一幕,他心内警铃大作,连忙去瞧叶谨言的脸色。
没有彻骨的愤怒。
没有被背叛后的耻辱。
只有惊讶和淡然。
第19章 卢氏女
撞见薛朗与唐玉柔相拥的一幕后,叶谨言非但没有显露出半分异色,还回身一派淡然地问梧桐:“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梧桐战战兢兢地答道:“上一回薛世子来书房时,正巧碰上了表小姐。”
其余的细节他也知晓得不尽不实,便也不曾说与叶谨言听。
“原是如此。”叶谨言忽而轻笑了一声,便扭身走回了来时的廊道上,步伐沉稳地往叶国公府的大门方向走去。
初时的惊烁之后,他已坦然地接受了薛朗与唐玉柔的“背叛”,与其说是接受,倒不如说是释然。
他非但没有半分失落、愤怒之意,心里还觉得清明一片。
表姐既与薛朗两情相悦,那他便不必心怀歉疚,大可与素园的那位……
思绪在此处戛然而止,连叶谨言也觉察到了自己的怪异之处。
为何在撞破薛朗与唐玉柔的私情后,他竟是第一时间想到了王氏女?
为何?
*
近几日叶谨言时常留宿在素园,从刑部下值后更是一径往素园而来,褪下官服后便陪着霜儿用起了晚膳。
起先两人相处时还带着几分陌生,如今却是熟络甜蜜的很儿,映在秀玉和秀珠的眼里,两位主子倒像是寻常百姓家里的夫妻一般。
叶谨言却是没有思虑的如此之多,只觉得与霜儿在一块儿时十分自在与放松,便愈发爱在素园里留宿。
另还有些缘由。便是霜儿那一身姿容胜雪的皮肉,仿若能掐出水来般的软骨,实在是契合他的心意。
他从没有过旁人,无从比较之处,却觉霜儿应是要比旁的女子更娇软惑人几分。
每每思及此处,叶谨言总会忍不住露出几分笑意来,似是对自己胡蹦乱跳的心束手无策,也似是无力抵抗他心里蓬勃的欲.念。
一室旖旎。
秀玉和秀珠循例在门外轻轻问了一声,“爷,可要水?”
叶谨言瞥了眼枕在自己臂膀上累到半昏过去的霜儿,便回身将她搂得更紧些,并未回答外头丫鬟们的问话。
秀玉和秀珠也识趣地没有再问,而是掩着唇偷偷笑道:“如今瞧着,那一夜便是没有那两杯梅花酒,世子爷也把持不住呢。”
夜色寂寂,支摘窗未曾阖实。
叶谨言并未睡着,便也听见了秀玉和秀珠泄进支摘窗的零落碎语。
话语已被压低了些声音,可落在叶谨言的耳畔里却格外清晰。
他刻意不去回想的往事浮上心头,那一夜里梅花酒的滋味又似萦绕在他嘴边散之不去,迫得他不得不正视着怀里的娇人儿。
便是没有那两杯暖情的梅花酒,他也会循着心意将霜儿收用了吗?
叶谨言沉吟片刻,身子微微一侧后便不知不觉与怀中的霜儿拉开了些空隙,凉风钻入被衾,惹得霜儿嘤咛出些声响,以示不满。
他下意识地便重又搂紧了霜儿,停下紊乱的思绪,不再去思量心中的疑惑。
*
两日后,叶谨言迟迟不肯回叶国公府,惹得胡氏心生不虞,便派了胡嬷嬷去刑部大门前堵了他。
胡嬷嬷说话时不似胡氏那般咄咄逼人,叶谨言便也好声好气地与她说:“劳烦嬷嬷替我带句话给母亲,说我过两日再回府。”
胡嬷嬷一脸难色,眼瞧着叶谨言要越过她离去,便立时跑到他身前,说道:“今日礼部侍郎家的小姐正在咱们府上赏玩,世子说什么也得回去露个面才是。”
叶谨言挑了挑眉,听出了胡嬷嬷话里的深意,便沉下了脸道:“上回在花宴上发落了好几个丫鬟的那个卢小姐?”
胡嬷嬷被叶谨言泛着冷意的眸子一瞪,险些连话也忘了说,只仓惶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