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儿红着脸坐进了车厢里,心里还念着在刑部大牢里吃苦的父母双亲。
叶谨言随后也坐进了车厢里,正挤在霜儿身侧,堪堪遮住她似折柳般瘦弱的身躯。
陷在惊讶中的薛朗最后一个坐进车厢,一落座,他便开门见山地问叶谨言:“你几时有了这样的癖好?”
叶谨言早料到了会被薛朗这般误解,叹息一声后与他说:“去素园,不必回叶国公府。”
车厢内狭小,似有一股沁人的清香飘入薛朗的鼻间,又见叶谨言将那格外“清俊”的小厮死死护在身后。
他霎时明白了些什么,便也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只问:“她是你养在素园的外室?”
若当真如此,他便着实不配称对玉柔一往情深,薛朗心里的负罪感也能少上些许。
叶谨言不置可否,身侧的霜儿便抬起头偷偷瞥了一眼他英俊的面容,心里不知是高兴多些,还是怅然多些。
正是因霜儿这细微的动作,也让薛朗借着空隙瞧清楚了那一抹清艳的容色。
不知为何,只这匆匆一瞥,他竟是心头颤动了一番,涌上一些莫名的熟悉之感。
待他再想去探究那抹容色之下的乾坤时,叶谨言已略带不虞地将霜儿揽进怀中,正巧让她的脸庞映在自己的胸膛之上。
如此强硬的动作,已是在想薛朗表达他的不满。
薛朗只得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心间却泛起一阵阵慌乱之意,就仿佛他正在失去什么极为重要的珍宝。
可他已从叶谨言手里抢夺了唐玉柔,难道还要再觊觎叶谨言的外室?
薛朗心里再好奇,却也不敢违了叶谨言的意。
一路无话,好不容易马车停到了素园前。
叶谨言便攥住了霜儿的皓腕,将她连搂带抱地抱下了马车,吩咐秀玉和秀珠扶着行动不便的霜儿进了素园内。
他才与薛朗告辞,只道:“多谢你的马车,过几日我请你喝酒。”
薛朗心间空落落的厉害,虽是竭力想去辨认霜儿的面容,可在叶谨言的刻意遮挡下,却只能瞧见一道身着宽大男衫的背影。
他恹恹地应下了叶谨言的话语,坐回马车后便吩咐马夫驶回镇国公府。
回府的路上,他皆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来福小意劝慰了几句,无果后便门房的小厮那儿拿来了唐玉柔的信件。
读完神仙妹妹情意缱绻的信件后,薛朗心头的不虞才消散了大半。
回信时,他却觉得提笔钝涩无比,好半天只写了几个字。
思绪不知为何飘到了与唐玉柔在假山下初遇的时刻,那时他被疼痛折磨得意识模糊,依稀间似是闻到过一股幽淡的清香。
与马车上闻到的那股味道似是有些相似。
可他却不能肯定。
薛朗低头去瞧了眼桌案上摆着的信笺,便只得对自己喃喃作语道:“许是昨夜累了,这才有些神思恍惚。”
他又添了一句笃定的话语,似是在说服自己那颗不安的心。
“我已找到了神仙妹妹,不该再多心多思。到时既伤了玉柔的心,又坏了与谨言的兄弟情分。”
第17章 涂药
素园内。
秀玉与秀珠搀扶着霜儿走进了内寝,见她脸色惨白,走起路来别扭怪异,便问道:“姑娘这是怎么了?”
因擦伤的地方难以启齿,霜儿便只含糊其辞道:“方才在门前扭了一下。”
忠心耿耿的秀珠立时便要去拿红花膏来替霜儿揉一揉伤处,可秀玉瞥了眼正从庭院里迈步而来的叶谨言,便拉着秀玉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叶谨言一进屋,便见霜儿歪歪斜斜地靠在贵妃榻上,柳眉微颦,神色里凝着几分惹人怜惜的柔弱之感。
忆起方才薛朗目不转睛地盯着霜儿的垂涎模样,叶谨言心里便生出些难以言喻的恼怒。
就仿佛他偷偷养在身边的娇花遭人觊觎窃取一般,心头的无名火摧得他失了往日里的清明自持。
可凑近霜儿后,见她红肿似桃儿般的杏眸里还莹润着几分泪意,那颗刚硬的心又不知怎得化成了一滩软.水。
他方才带着霜儿前去刑部时,因怕别人瞧出了霜儿的身份,对她的态度也算是有几分恶劣。
眼前的女子正微微侧着脸庞,恰露出白皙素绸般的脖颈,姿态清婉又沉静。
叶谨言漆色的眸子紧紧抓住霜儿不放,只觉她生的实在是过分瘦弱了些。
娇小的素脸尚且不及他的巴掌般大,低低垂着的羽睫如蒲扇般灵巧挺秀,更衬得她清减如云。
“平日里,你可有好好吃饭?”叶谨言冷不丁问她道。
霜儿这才从那丝丝入骨的痛意中抽身而出,扬起潋滟着水意的眸子,恰巧撞进叶谨言满是探究的视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