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锦竹却早早地拖累了苦海,只留她一人在无尽的悲伤里沉沦。
锦衣心里实在是失落,这份巨大的落差感已经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离开别州的第二日,她就病了。虽然只是个小风寒,但这一场风寒却来势汹汹,险些要让她水土不服地死在路上。
霜儿得知锦衣病了以后,竟不计前嫌地替她请个了大夫来,细心地诊治了以后,还亲自去榻边瞧她。
锦衣此时病的下不来床,本就清瘦的身子愈发瘦弱的只剩一把骨头了,霜儿让秀玉和秀珠服侍她用了药,而后道:“锦衣。”
锦衣迷迷蒙蒙地睁开眼,似是瞧不真切霜儿的面容,可耳畔却响起了她的说话声。
“你和锦竹是好姐妹,如今她寻到了良人,不多时也能嫁给朱公子做正妻,更名改姓再无人会知晓她曾经是崇珍帝派来我们府上的细作。”霜儿道。
锦衣心中大动,锦竹有此境遇,她心里自然也是羡慕的。可是,羡慕又怎么样呢?
她哪里有锦竹这样的福气呢?
“锦竹娇憨,你灵秀端庄,各有千秋,本是不该多做比较。可你眼睁睁地瞧着好姐妹过上锦绣人生,难道心里就不羡慕?”霜儿的问话直直地钻入了锦衣的心。
她自然羡慕。
“夫人……”她病的太重,嘴里也只能呢喃出这么一句。
只是这一句里含蓄着太多不得已,太多感叹,太多期盼,有一这句便够了。
“你放心,我不会逼你,可你若是自己想清楚了,我会择一个好夫婿,给你这辈子都用不完的嫁妆,再给你安排一个清白的出身。”霜儿道。
锦衣虽在病中,可还是把霜儿的话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霜儿说完这一番话后便离开了房中,她与叶谨言心有灵犀地在别州之外的小村县里停留了几日,就是为了磨得锦衣点头。
叶谨言才不会把锦竹和锦衣带去西北,他与霜儿本是计划着要在去西北的路上就把这两个细作解决掉。
要他说,其实动动手解决了这两个细作外加两个宫里的姑姑也不算什么难事。
偏偏霜儿是个心善的人,总说锦竹和锦衣二人无辜,都是如花似玉的女子,被迫来叶国公府做细作,若是能给她们一条路活下去,也算是行善积德了。
叶谨言听后也答应了霜儿的请求,并没有动锦竹和锦衣的性命,而是以利益和姻缘诱之。
若这两个人脑子清楚一些,就知道做细作和妾室没有前途,还不如寻个家世清白的人嫁了,以后也是一条出路。
霜儿劝完锦衣后便回了自己的房里,与刚刚睡醒的柔姐儿翻起了花绳,而叶谨言却坐在桌案旁翻起了兵书。
柔姐儿正是好动的时候,翻完了花绳后便缠到了霜儿身上,还发出了咯吱咯吱般的笑声。
霜儿忙朝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指了指桌案旁的叶谨言,示意柔姐儿嗓门小一些,别吵到了爹爹。
柔姐儿乖顺地点了点头,只顾着环住香香软软的娘亲,心里高兴的不得了。
身旁的奶娘怕她闹得太欢腾后背的衣物都被汗浸湿,便说了一句:“小姐仔细着凉。”
霜儿也笑着用柔荑探入了柔姐儿的背上,察觉到了一片汗珠后,便道:“娘给你换衣服。”
她才要把胖墩似的柔姐儿抱起来时,便觉身下传来一阵热流,肚子处也袭来一阵痛意。
第139章 怀孕(下)
她霎时白了脸色,捂着肚子呼痛,可把身边的秀玉和秀珠吓了一跳,柔姐儿也吓得撇了撇嘴,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夫人,这是怎么了?”
叶谨言也忙放下了手里的兵书,着急忙慌地去瞧霜儿。
一时屋内便兵荒马乱的厉害,叶谨言抱起了怀中忍着痛且满头大汗的霜儿,一叠声地说:“快去把大夫唤来。”
一刻钟后,满眼通红的秀玉才领着大夫进了屋内,这时霜儿的痛意已缓过来了一些了,人瞧着也没有那般脆弱。
可叶谨言还是害怕的双手止不住地发抖,怀中的人不知何时已瘦弱成了这般模样,即便方才疼成了那般模样,可不肯大声嚷嚷出半句。
叶谨言心里无比愧疚,他初时认识的霜儿并不是这样的人,相反那时她没有套上世子夫人的枷锁,说话做事都要肆意的很儿。
这段时日她为了锦竹和锦衣的事殚精竭虑,不曾向自己抱怨过半句,可却在叶谨言不知道的时候,清瘦成了这般模样。
叶谨言心痛如绞,一瞧见进屋的大夫后便颤抖着语调说道:“快帮我夫人瞧一瞧。”
那大夫年纪尚轻,一瞧叶谨言这股英武俊朗的气势就知晓他是出身高贵的贵人,给霜儿把脉时便也带上了几分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