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的霜儿好似是瞧出了叶谨言的纠结,便上前环住了他的臂膀,眨着忽闪忽闪的杏眸问他:“爷莫非是想我撇下我?”
“前路多艰险,我怕我会护不住你。”
霜儿叹了口气,将手边的臂膀抱得更紧了些,“我不会拖累爷。”
她说这话时眸子里染着些湿漉漉的祈求意味,仿佛林中即将要被人抛弃的小鹿一般,当即既让叶谨言软了心肠。
叶谨言思索了一番,便将手里的匕首递给了霜儿,朝着她温温润润的一笑道:“你我夫妻一体,是要在一起共进退。这匕首交给你,若是遇上了什么险况,我护不住你,你就自己护住你自己。”
霜儿接过了那匕首,郑重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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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谨言先去寻了个燕州附近的深山,一是趴地听有无马蹄之声,二是去瞧深山密林里有无血痕。
寻到夜色寂寂时,仍是没有发现叶国公的踪影。
他与霜儿靠在一块儿,面容上隐隐露出几分疲惫来,“我小的时候,爹爹和娘亲就经常不在一处。可爹爹对我却是慈祥和蔼的很儿。我那些狐朋狗友们个个都羡慕我。”
霜儿笑盈盈地听着他的话语,心里也不自觉地忆起了她的爹爹。
可惜的是,她的爹爹已成了黄土一抔。
而叶谨言的爹爹还有的救。
第96章 叶国公
叶谨言与霜儿寻了整整三日,不知放了不少花火。
却还是了无音讯。
叶谨言甚至猜测,他的父亲是否已经不在燕州?
他二人都已到了疲累的关口,叶谨言还好些,霜儿因来了月事的缘故脸色惨白的很儿,不过是忍着身子的不适而已。
叶谨言兀自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回身见霜儿走路一滞,眼瞧着就要软倒在地,他忙上前一把抱住了霜儿。
如今把霜儿抱在怀里时,才觉得她格外瘦弱,就像一缕清淡的薄烟一般缥缈无痕。
叶谨言顿生懊恼之意,忙抱起了霜儿,要去寻大夫。
可燕州也不知是发生了何事,白日里甚少有人去大街上游逛,夜间也看不见半个人影。
没法子,叶谨言只能一户一户人家地踹门而进,他怀里还抱着昏迷不醒的霜儿,顿时横眉竖目地对屋里藏着的人说:“可有大夫?”
他面色冷硬,借着月色而来便如可怖的罗刹恶鬼一般,足以让旁人心生惧意。
那几个燕州百姓便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瞧着好不可怜。
叶谨言也无暇与他们浪费口舌,直接冷声质问:“燕州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模样实在太过唬人,便有胆小些的百姓朝着他磕了个头,只说:“是那些鞑靼,他们隔几日就要来抢我们的吃食和钱财,或是抢走了貌美的女子们,所以我们都只敢藏在家中。求大爷别杀我们,我儿子才两岁。”
配合着男子的说话声,一旁的稚童也嚎啕大哭了起来。
叶谨言哪里是真要杀这些百姓们,都是在这世上艰苦活着的百姓而已。
“我不杀你们,只是我的妻子晕了过去,我需要大夫为她诊治。”叶谨言沉声道。
那几个百姓见叶谨言当真没有要伤他们的意思,就也胆子大了些,说道:“那边西北的屋舍里有个大夫。”
说着,又连声念起了佛,只道:“大爷可别往西北再过去了,那里可是会有鞑靼出没的。”
叶谨言扫他们一眼,到底是扔下了一两银子,那银子打着旋儿落在地上,撞着地时发出了些清脆的声响。
从那百姓的家中出来后,叶谨言便抱着霜儿去了西北边的屋舍,用同样的方式恐吓了一通,那大夫便战战兢兢的答应给霜儿看诊。
不诊治还好,一诊治就诊治出了喜脉。
叶谨言心中虽高兴,可不免也生出了几分对霜儿的疼惜。燕州荒僻简朴,也没有奴婢丫鬟们在一旁伺候她,更没有锦衣玉食。
这一胎,来的不是时候。
那大夫见叶谨言面色隐在影影绰绰的烛火之中,似是明彩万千,又似是阴晦不已,便道:“这位姑娘胎象不稳,兴许是受了惊吓或是劳累过度的原因。”
叶谨言也软了语调,望着怀里昏迷不醒的霜儿,对那大夫道:“我给你百金,你可否好生照顾她?”
那大夫吓得双腿发颤,他家娘子也只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不知为何,此时沉着脸的叶谨言比那鞑靼瞧着还吓人呢。
这两人被叶谨言的气势吓得一愣一愣,连话也不敢多说,只道:“自然可以,不需百金、不需百金。”
叶谨言却不是吝啬钱财之人,当即与那大夫说:“天亮时,我会回来。好好照顾她”
说着,就翻身离开了这间屋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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