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禾只要这般一想,看向昭宁公主的目光,便多了几分怜悯。
但对昭宁公主这些人而言,怜悯反倒是无用而伤人的。
所以景禾什么都没说,只安抚地拍拍昭宁公主的手背。
昭宁公主苦笑着,说:“他们待我挺好的,只是终归不如家里。自己的家千不好万不好,到底也是比外头好多了。况且……那些不好的,不是已经……都除掉了吗?”
这话说得有意思,不是说不好的已然消失,也不是其他更委婉些的说法。
而是那般直白,直接说……除掉。
景禾挑眉,直觉昭宁公主定是知道些什么的,安抚道:“都过去了,不管从前受过什么委屈,他们都得到了报应。”
昭宁公主朝景禾看去,打量了她良久,才破涕为笑,道:“皇上将从前之事都告诉娘娘了?”
景禾摇头,说:“没有,说了一些。至于旁的,只是本宫四处听一听,又拼凑出来的。”
昭宁公主知晓,这些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便对景禾道:“我知道的,其实也不太多。苗婕妤和赵答应之事,想来皇上也已经告诉娘娘了。至于旁的……我还知道大小蝶妃之事。”
大小蝶妃?
景禾想起之前听到的那位虎视眈眈的西州王,似乎就是……大小蝶妃的弟弟。
昭宁公主回忆起当年,对景禾道:“当年是大蝶妃先入宫,因极擅制香,身上常有香粉,初入宫献舞时,一只蝴蝶停在发上,便赐了蝶字。”
景禾点头,问:“既然大蝶妃是西州王的姐姐,那她年纪该也不是很大吧?她是怎么死的?”
昭宁公主叹了口气,说:“是张贵妃,是张贵妃杀了她!”
第35章 前尘往事
◎陆远寒凑上前去,亲了亲景禾的脸颊,叫她狠狠推开,才满意地离开。◎
张贵妃?
景禾一怔, 她原本还以为,大小蝶妃都死在了皇后手上。
“这……这又是怎么回事?”景禾带着些微不解,
“父皇他……一向好色, 大蝶妃又是极貌美的,入宫之后夜夜承宠, 张贵妃心中自是不满。只是……父皇宠爱大蝶妃,张贵妃心中有气, 也只能依仗贵妃身份罚一罚出出气。谁知道大蝶妃那时有了身孕,叫张贵妃一罚,小产过后竟直接走了……”昭宁公主回忆起当年之事,叹了口气。
张贵妃究竟是不是有意, 谁也不知道。
这其中究竟还有没有旁人插手, 如今也不得而知。
昭宁公主垂眸沉思片刻,又要说什么时,却听宫女通传,说是皇上来了。
景禾也是一惊,没想到陆远寒会过来, 与昭宁公主一同站起身往外走, 二人正好与踏入正殿的陆远寒撞上。
陆远寒拉住打算行礼的景禾, 怪道:“不是说过吗?在朕面前不必管这些个虚礼。”
景禾顾及昭宁公主在这儿,脸上一红, 低下头别开眼去,小声应道:“是。”
昭宁公主见二人恩爱模样,露出欣慰笑容,对陆远寒道:“这么多年过去, 皇上已经这么大了。从前种种, 仿若就在昨日。”
其实陆远寒并不很愿意提起从前, 对他来说,从前是苦痛的,是灰色的,是一块经年难以愈合的伤疤。
但昭宁公主和亲之时,陆远寒还未回宫,她记忆中的陆远寒,都是那个时候的。
所以陆远寒也没有生气,只轻笑一声。
“都过去了,那些人死了,姐姐……还有我们,都活到了现在。”
陆远寒的说法,对于昭宁公主来说,有些新奇。
只见昭宁公主瞪大眼,惊奇地看着陆远寒,良久才道:“仔细一想,确是这个理。只是皇上能这样想,实在是令人惊奇,还当……那样的过往,将成为一生阴霾。”
景禾听见此话,握住陆远寒的手,抬眸朝他看去,唤了一声:“陆远寒……”
陆远寒轻轻拍了拍景禾的手背,笑着对她说:“没事,没事的。”
昭宁公主见景禾直呼陆远寒的名讳,并不觉得如何放肆,只暗暗想。这二人感情真是好。
她笑了笑,对陆远寒说:“天色已晚,皇上想是来接娘娘回去的吧?”
陆远寒牵着景禾的手,笑道:“是,她跟人聊起来便忘了时辰,朕瞧她久久未归,便来瞧瞧。若是你二人投缘,这些天便多到凤仪宫坐坐。”
昭宁公主微笑着点头,答应下来。
这一天下来,景禾也是累极了。
回到凤仪宫后,她叫来冬鸢伺候自己沐浴更衣,才懒懒躺到床上去。
陆远寒本要一块儿进来,临进门前东厂番子有事禀报,便到一旁偏殿去议事了。
冬鸢跪坐在一旁,为景禾捏了捏双腿,突然想起什么般,问:“娘娘,皇上他们在偏殿议事,也不知议到多晚,是否叫宫人备些夜宵,晚些时候端进去给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