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禾轻笑,瞥了芳草一眼,道:“既是姑母给机会了,那你们也一块儿过去。”
芳草等人来到宫女堆的最前方,与他们一同跪下,低着头不言语。
只有冬鸢微微抬眸,朝陆远寒的方向看去,却很快又低下头。
这个眼神,自然叫温慧大长公主捕捉到了。
温慧大长公主悄悄朝陆远寒的方向看去,见他半点注意力都不在宫女们身上,心里有些没底,决定不提起冬鸢此事,且先瞧瞧旁的宫女,是否有动了心思的。
男人嘛,不都是好色的,不可能真的有不好色的男人。她这样安慰自己,强行叫自己镇定下来,压下心底那股不安。
景禾也不先问宫女们,只等着陆远寒开口。
陆远寒看都不看宫女们一眼,只拿起一块牛乳糕,喂给景禾,声音凉凉地问:“方才温慧大长公主问的话,你们都听清楚了?可有愿意的?”
宫女们齐声回答:“奴婢对娘娘忠心耿耿,绝无二心,惟愿伺候陪伴娘娘身边,伺候娘娘,不敢有他想。”
温慧大长公主并不觉得宫女们真对景禾忠心,只觉得是她先恐吓过宫女,叫他们便是有这个心思,也不敢冒头。
这个念头一生出来,温慧大长公主更觉得自己想的便是对的。
景禾轻笑一声,看向温慧大长公主,道:“这宫女们不愿意,也没有办法呢。”
温慧大长公主脸色难看,又不好在陆远寒面前发作,只能硬生生忍了下来。
陆远寒脸色并不好看,皮笑肉不笑的,问:“既然得到了答案,那姑母可以走了吗?”
温慧大长公主没想到,陆远寒竟是直接下逐客令。
她震惊地看向陆远寒,想说些什么反驳,却听得景禾笑着出声。
“瞧皇上说得,倒叫姑母以为我们赶人了。是待会儿得到福康宫一趟,商讨昭宁公主归国探亲一事呢,这才问姑母何时回去。”
景禾神情无比真诚,倒像是温慧大长公主当真误会了一般。
温慧大长公主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站起身来,随便寻了个借口,匆匆离开此处。
临出门之前,温慧大长公主脚步微顿,不动声色往冬鸢的方向扫了一眼,才抬脚往外走去。
待温慧大长公主离开之后,陆远寒牵着景禾的手站起身,作势要往外走。
景禾奇怪地看向他,问:“这是去做什么?”
陆远寒挑眉,道:“不是小禾苗刚刚说的吗?商讨昭宁公主回京一事。”
景禾叫陆远寒牵着手往外走,惊道:“真……真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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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宁公主回京一事,很快安排得妥妥当当。
青狼部那边也一直等着大离的消息,很快便将昭宁公主护送入大离境内。
而大离的军队同样在护送行列内,在青狼部护卫军队离开之后,将昭宁公主送至京城。
这夜,宫中于清宁殿设宴,为昭宁公主接风洗尘。
景禾着盛装坐在陆远寒身边,不动声色打量起昭宁公主来。
回京之后,昭宁公主换上大离的妆扮,与刚来时的青狼妆扮大不相同,衬得整个人都年轻许多,好似还未出阁。
只是那眉目间的淡淡忧愁,叫人不禁猜想,她在青狼部经历了什么。
觥筹交错间,接风宴后,景禾与昭宁公主一同回了她暂住的瑶华宫。
景禾陪昭宁公主行至瑶华宫,有些担忧地问:“这瑶华宫,是否偏了些?不然本宫替皇姐换一处,到离凤仪宫近些的……”
昭宁公主摇摇头,腼腆地笑笑,道:“不必了,住这儿便好。皇后娘娘若是不忙,不如进来喝口茶?方才见娘娘喝了些果酒,那东西后劲大,喝口茶解解酒该是好些的。”
景禾觉得有道理,点点头,道:“也好,本宫便进去坐坐,喝喝皇姐的茶。”
昭宁公主露出笑容,眉目间添上几分欢喜,领着景禾进屋,招呼着宫女赶紧备茶。
景禾在昭宁公主身侧坐下,笑着问起青狼部之事来,“皇姐在那边……过得好吗?”
昭宁公主垂眸掩去眼底神色,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说:“要怎么说好,怎么说不好呢。”
景禾也明白,昭宁公主对和亲定是抵触极了,心中有苦,又不好说出来。
你说了,便是你享尽公主特权,却不愿意付出,是个白眼狼。
真是什么话都叫他们说完了,先是不给你参政从军的机会,也不许你正经习武读书,只叫你会些诗词文章,能吟风弄月便是,其余的说起来便是女孩家学这个做什么。更不给你机会,参与朝政大事,当捕快、参军更没你们姑娘家的事,说起来就说,这是男人的事。
但真到了和亲的时候,他们又有话说了。皇子能参政议政,能从军打仗,能为国家大事出主意,你们公主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行,只有和亲一件事,能为大离做些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