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襄阳公主转身就走,喜公公立刻给身边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小太监也是机灵,立刻就反应过来这是叫他去坤宁宫报信呢,找个近道便蹿了过去。
李襄宜到了坤宁宫仍旧被挡在了殿外,“桂嬷嬷,你让本宫进去,本宫要见母后。”
桂嬷嬷怜爱地看着眼前的娇美少女,“殿下您今日还是先回吧,皇后娘娘她有些累已经歇下了。”
“这还未到用午膳的时辰,母后就歇下了?”
“娘娘近日身子不好,睡得多些。”
李襄宜暗恼自己都不知道母后身体欠佳,“母后身子怎么样?可有大碍?”
“太医说了只需多休息,好好休养,殿下不必担忧。殿下听奴婢一句劝,先回去,待这阵子忙过了,陛下和娘娘自然会见你。”
“桂嬷嬷...”
李襄宜还想说话,桂嬷嬷对她摇了摇头,她只能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那本宫过几日再来看母后,桂嬷嬷你照顾好母后。”
“是,奴婢恭送殿下。”
李襄宜浑浑噩噩地回到自己的翠微宫,脑袋里面乱糟糟的,她直觉说不相信自己会是被调换的假公主,但是帝后二人的态度又让她觉得,这一切都是真的。
“殿下,到了用晚膳的时候了,小厨房今日做了许多您爱吃的。”
“本宫不饿,撤了吧。”
李襄宜躺在床榻上,看着床顶繁复的花纹,心烦意乱却脑子一片空白。
她再睁眼是被喜鹊叫醒的。
“殿下、殿下,您快醒醒。”
李襄宜骤然醒来,眼前都是花的,“喜鹊,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殿下,现下整个皇宫都传遍了您是假的,说您不是陛下和娘娘的孩子,是来历不明的野种。”
野种二字刺痛了李襄宜,她这十八年来都是金尊玉贵的嫡长公主,何曾被人冠以野种这样的字眼。
李襄宜从床榻上爬起来,“怎么会?一定是清河,是她叫人将消息散播出去的。”
“奴婢今早走在宫里便发现他们对着奴婢指指点点,这在往日是绝计不可能的事情,叫人去打听之后才知道原来所有人都在说陛下在找自己的亲生骨肉,您不过是个冒牌货。”
“他们还说...”
“还说什么?”
“还说皇子已经被找到了,正在赶回宫的路上。”
李襄宜瘫坐在床榻上,此刻种种容不得她不相信,她就是一个来历不明的人。
这十八年的荣华富贵不过是她偷来的,本来应该是另一个人生活在这皇宫中,享受帝后的宠爱,有当世大儒教他识文断字。
李襄宜喃喃道:“他找回来了,那、那我又是谁呢?”
“殿下,您振作一些,陛下和娘娘那般宠爱您,即便您不是他们的亲生骨肉,这十八年的情分总归是真的。”
“不一样...这不一样。”
喜鹊看着她娇贵的公主低着头,眼泪一颗一颗滴落,很快便泅湿了一片。
“殿下...”
“你先出去吧,本宫乏了。”
“是,奴婢就在门口守着。”
喜鹊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出去,外面站着几个宫人,全都忧心忡忡地看着她,显然她们也知道了这件事情。
“都愣着做什么?手上的活都干完了?赶紧散了。”
“是,喜鹊姐姐。”
他们不敢多嘴,只能低着头走开了。
喜鹊看着眼前这熟悉的宫殿,也生出一些茫然来,他们这些人荣辱都系在主子身上,往日公主是皇宫里最尊贵的主子之一,他们走在宫里都仰着头,如今,却是前路未知。
帝后的亲生儿子进宫的时候,整个皇宫都在观望,仁丰帝膝下无子,整个宫里也就只有五位公主,最小的两位公主连十岁都不到,帝后的亲生骨肉是个皇子这无疑是个好消息。
仁丰帝看着眼前的年轻男子,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倒是一旁的皇后冲过去拉着他的手仔细查看一番,果然在手腕处有明显的三颗红痣,确认了他的身份后皇后便抱着他哭了起来。
“皇儿,母后终于找到你了。”
何盛被皇后抱着不知作何反应,只能抬起手轻轻拍拍她的背。
他生得有些瘦弱,秀气的脸,穿着圆领锦袍看着像个文弱书生,看起来倒是与仁丰帝有三分相似。
“是父皇对不起你,叫你在外受苦多年。”
“我不苦,爹娘对我很好。”
“可有读过书?”
“只在幼时上过几年私塾,识得字读过些书。”
“那你平日都做些什么?”
“帮家里打点布庄的生意。”
话说到这里仁丰帝和皇后如何能不懂,这何家的情况他们也清楚,前些年有了自己的儿子,这个送来的儿子便不稀罕了,书也不给读了,早早地打发去铺子上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