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美人哪里还有往日艳丽端庄的模样,她发髻散乱穿着洗得起了毛边的衣裙,脚边是碎了一地的瓷器。
“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一直守着殷美人的红桃听到这个声音立刻激动起来,“娘娘,陛下来了!”
殷美人眼中发出希冀的光,她看向殿门,“陛下!陛下您来了!”
两个明黄色的身影出现在殿门口,正是当今陛下和皇后,二人面相仁善,不似帝后的威严,倒像是一对寻常人家的夫妻。
殷美人爬到皇帝的脚下拉着他的袍子求饶,“陛下,您看在过去多年的情分上饶过臣妾和兄长,臣妾日后一定尽心侍奉陛下和娘娘,兄长他身有旧疾,受不得守城之苦。”这些日子她受尽冷眼,连送来的饭菜都是残羹冷炙,她尊贵了半辈子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
仁丰皇帝看着面前跪在地上苦苦求饶的女子,短短几日便好像老了许多,心中竟激不起一丝波澜。
这个女人当年见他登基便强硬地进了他的后宫,从他十六岁登基后便一直在他的后宫里,仗着殷家嚣张跋扈,屡次谋害皇嗣,如今却卑微地跪在脚下乞求他放她一条生路。
“殷玉莲,朕有一事要告诉你,你兄长殷怀昨日在姑苏自尽了。”
殷美人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不可能!不可能!兄长不可能会死,一定是有人谋害他。”
“求陛下给臣妾兄长一个公道。”
“殷玉莲,你未免将朕想得太过仁善,朕熬了二十几年才熬到你爹和殷怀死了,你凭什么以为朕会为了他的死大动干戈?朕巴不得他们早些死。”
殷玉莲就这样愣愣地看着仁丰帝,半晌眼眶里涌出泪来,随后便发出一阵癫狂的笑。
“哈哈哈~好啊,没想到陛下这么多年都是在装样子,背地里早就恨不得将我殷家处之而后快,幸好臣妾当年用个路上捡来的丫头将皇后所生的皇子给换了,若是让皇子留在宫里,陛下岂不是早就忍不了了?”
仁丰帝和皇后一起看向她,“你这是什么意思?!”
“臣妾是说,皇后当年生下的是个皇子,你们的嫡公主襄阳公主不过是从路上捡的野丫头,亏得你们如珠如宝地将她养这般大,哈哈哈哈~”
皇后神色慌乱,“本宫不信!你是在说谎!”
“臣妾当年可是叫人去找个猫猫狗狗换了算了,若不是兄长怎么都不同意派人去捡了个女婴,陛下和皇后可就要养大个畜牲了哈哈哈!”
“本宫不信,一个字都不信!”
“臣妾言尽于此,信不信就看陛下和皇后了。”说完殷玉莲从袖中摸出了一个小小的银瓶,扒开塞子就灌进嘴里。
“你喝了什么?!”
只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咳、”殷玉莲口中便涌出一大滩鲜血,“殷家的人绝不留在这世上苟活,臣妾这便要去找父亲和兄长了。”
红桃看到殷玉莲口吐鲜血慌得不知所措,只能徒劳地拿帕子擦她口角不断涌出的鲜血,“主子,您为何要做傻事!”
皇后疯了似的抓着她的衣领,“你先告诉本宫皇儿在什么地方!”
殷玉莲笑了,牙齿上沾着血迹瞧着十分可怖,“你们这辈子都别想知道他在哪,哈、哈哈哈!”
看着殷玉莲缓缓闭上眼睛,皇后顾不上仪态抓着她的衣领便疯狂摇晃,“你别死!告诉本宫皇儿在哪!”
可惜殷玉莲早已昏死过去,只有鼻尖微弱的鼻息还证明着她还没死。
“来人,传太医!”
守在殿门口的小太监得令转身便跑了出去,太医很快就赶了过来将殷玉莲抬到里间去医治。
仁丰帝看着旁边跪着的红桃,“你从未进宫时便跟在她身边,是她的心腹宫女,若是你能交出皇子的消息,朕承诺给你一笔银子放你出宫,若是不交代,那朕只能叫你尝尝刑部的手段了。”
红桃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被仁丰帝一吓便跪在了地上,“奴婢交代,奴婢都交代。”
“求陛下和娘娘饶奴婢一命,奴婢家中还有年迈的娘亲,奴婢不想死。”
皇后闻言好似抓到了最后的一根稻草,“你说,只要你说出皇子的下落,本宫保你不死。”
“当年主子交代奴婢将皇子抱出去溺死在河中,是大将军说要留下皇子作为筹码,便将皇子交给了京中一个没有子嗣的商户,皇子手腕处有三颗红痣,陛下和娘娘一见便知。”
“那商户在哪?”
“陛下和娘娘可要说话算数留奴婢一条性命。”
“朕说的话就是圣旨,只要你说,朕保你后半生无虞。”
“那家商户家在城中的杨树胡同中,家中开布庄,姓何。”
“来人,将这宫女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