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到死对头(115)

天色又像渐明,又像是更沉,其他人都熬不住接着去睡了,刚才的纠纷对他们来说只是一场戏。

戏里的人却好像随着时间流逝,感觉这个宽敞的别墅窒息压抑。

宋柚拉开门去别墅后面的小道透气,别墅后有个偏僻的小巷子,天空还在飘雪,世界被洗涤,也给了人难得的清静。

一盏精致路灯发着明亮的光,雪花轻飘飘地落着,宋柚靠在一旁,双手插兜里,视线有些漫无目的看着雪花,人好像一下子被莫名其妙掏空了。

那种报复的快感只有一瞬间,很快就是一种无尽的空落,预想的解气并没有,心好像因为这种鬼天气被冻住。

突然角落有什么东西动了。

宋柚偏头看过去,是个蹒跚的人影,她下意识想跑,脚却像是被这种无声的拉近钉在原地。

人影慢慢从漆黑的地方走出来,一条腿瘸着,像从地狱里爬出来,在雪地里拖拉出一条长长的痕迹。

季时淮有严重的黑暗恐惧症,但他在这个黑暗角落待了一个小时,自虐一般。

他拖着沉重的脚步,手里夹着一根烟,烟火顽强,没有被风雪打湿,给了他最后的光亮。

宋柚没想到他没走,她慢慢后退,被季时淮直接逼到了墙角。

灯光远离他们,雪花带点白,远远望去,像两个年轻人偷偷背着父母见面。

季时淮哭过,眼眶布满红,衬着一脸伤痕,狼狈可怜极了,修长手指还衔着燃尽的香烟,就那么无声地盯着她。

他突然垂下头,企图汲取一点她的气息,有气无力地低语:“姐姐,你看下雪了。”

宋柚睫毛垂落一块雪,凉凉的,她抿紧唇瓣,竟是无法吭声。

季时淮抬起头望着漫天白雪,嘴角沾着小血块,就那么看着天空,近乎哀鸣地说:“我们约好了,下雪就去瑞士,你忘了吗?”

宋柚被他这副样子逼得烦不胜烦,暴躁地吼道:“季时淮,你不是聋子吧,我说的很清楚,我玩腻了。”

季时淮徒然松开对她的包围,眼尾被潮气逼得泛红,弓着腰,头几乎压在她肩上。

宋柚只能听到他犹如小狗的低鸣,“你撒谎、你撒谎......。”

一阵风骤然间打透了宋柚的身体,她眼眶莫名发涩,用力推开季时淮,无力再纠缠,冷漠看他一眼,转身就走。

胳膊再次被季时淮抓住。

“宋柚,玩一辈子行吗?”

一个天生站在神坛上的男人终于弯了腰。

宋柚猛地一颤,好像看到那个诉说理想、晚上给她带关东煮、给她煮鱼汤的男人以一种惨烈的形式崩塌。

“别说分手,别不要我。”季时淮脊背垂得很低,膝盖差点就要跪下,边哭边哽咽道:“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财富、荣誉、地位,只要你想要,我都奉献给你,只求你别这样。”

宋柚抽回手,看着寒梢浪漫的雪景,说出最绝情的话。

“任何男人都可以,只有你季时淮不行。”

第54章 勾搭

这场雪下了一整晚, 第二天就停了,就好像老天爷看了场悲伤的电影,打个盹,睡一觉神清气爽, 万里无云, 阴霾一扫而空。

平安夜这天,宋柚把老破小的东西都搬了, 半路上碰到了谢风林, 殷勤地给她跑腿, 本来出租屋的东西宋柚不想要了, 但一想到如今宋家挥霍不起,蚂蚱也是肉, 便叫了搬家公司,把柜子空调都搬了出来。

宋柚回望这个映满晚霞的老破小,听着熟悉的广场舞,还有小孩老人相互跑着闹, 分明才住了三个月, 像是住了大半辈子。

她收拾好一些莫名的情绪, 一转眼, 看到了背着黑色书包的季时淮, 他还是穿着她买的那件黑色防寒服, 拉链拉到顶, 遮住一点下颌, 越发显得眉眼深邃,眼里还倒映着霞红, 给人一种在哭的错觉。

季时淮刚动了下脚,就瞧见一个男人的脑袋探出跑车车窗, 男人语气熟稔道:“还有东西吗?”

宋柚回过头,没等谢风林下车开车门,自己绕过车头,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动作毫不拖泥带水。

“开车!”

车缓缓驶入川流不息的主干道,瞬间融入长虫之中,轻易就混淆人的视线。

季时淮仍旧钉在原地,整个人魂不守舍,灵魂被人抽离,一阵寒风都能轻易击溃他,他面色痛苦地看着那辆黄/色跑车越来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

宋柚上车后,就显得有些不寻常的安静,谢风林问了一声,只得到了宋柚的后脑勺,便不再自讨没趣,老老实实充当司机。

她的视线缓缓落向后视镜,那里还能瞧见季时淮模糊的身影,他立在人来人往的小区门口,一直看着她的方向,宋柚一瞬间想起了等待丈夫归来的妻子,望夫而死,化为立石,他与那个动人的传说融为了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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