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哪怕拼得头破血流,哪怕就此形神俱灭,他也无所畏惧。
他信得过弥筱,他知晓弥筱会善待他的子民。
若是自己所挂念的一切都安然无恙,自己却也无憾了,他这条命,今日琼瑜就是要取走,他亦是毫无怨言。
半晌的静谧之后,一道低沉的嗓音惊醒了众人,许万安缓缓站出身来,答道:“云珣先祖定下的规矩,属实如此,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只是从来没有人愿意打破云珣的安宁,修仙人不谙红尘世事,不慕权利,只贪图几许的安定。
汀钰侧眸,望向了李栾安:“君王殿下,可愿与我较量一二”
轻飘飘的声音传入李栾安耳中,皆是讥讽与不屑。
李栾安恨恨地抬眼盯紧了汀钰,定定地颔了颔首:“好啊!今日这刑台,便是淬炼场!”
李栾安缓缓摘下了头上庄严的白龙冠,递给了身旁了张公公,冲台下人道:“今日诸位见证!今日胜者,日后云珣任凭他定夺!”
台下人闻言,纷纷俯首称是。
张公公急忙跪落,接过了白龙冠,双手微微发颤,如捧巨石,压得他险些喘不过气来。
张公公泛着泪光地望着李栾安,喃喃唤了一句:“君主——”
由百姓为判官,望着李栾安与汀钰相互作揖行礼,李栾安率先出手,凝了周身法力汇聚于手中的白龙剑,蓦然手起,拎着白龙剑便要往汀钰胸口刺去。
汀钰见剑向自己而来,不慌不忙,千钧一发之际,汀钰微微侧身,两指夹住了白龙剑尖。
李栾安神色一凌,正要使出法力来,谁知汀钰却无动于衷。
李栾安蹙紧眉头正狐疑,谁知汀钰两指一动,白龙剑面骤然成了碎片。
李栾安急忙松手,汀钰轻哼一声,李栾安急忙凝聚白龙剑,白龙剑又完好无初地回到李栾安掌中。
汀钰清亮地声音传进了李栾安的耳中,刺耳无比,他道:
“君主,怎地才使了二成的功力”
李栾安将浊气一吐,体内的白龙之力源源不断地向白龙剑流去,李栾安心乱如麻,他知晓汀钰法力强悍,却不知竟深不可测——
亦或许,自己连他的百分之一却也无法媲美。
李栾安骤然挥剑,向汀钰重重砍去,眼瞧着汀钰避无可避,弥筱心下一紧——
众人更是纷纷屏息凝神。
汀钰骤然伸出一指,向李栾安的丹田而去。
陡然,李栾安如同泄了气一般,蓦然倒地,白龙剑锵然落地。
李栾安吐出了一口鲜红的血液……
他不想,汀钰竟只一指,便将他的丹田封住,令他无法运气,气急攻心。
汀钰摇了摇头,轻声道:“日后,切莫要轻敌了。”
如今局势胜负已分,汀钰回首便要离去,骤然间,一道阴柔的声音传出来:
“李栾安,莫要令李氏的祖辈失望——!”
李栾安微微抬眸,落入眼眸的是便是他那一身繁华的皇叔了。
他的皇叔,今日身上着的,是他最为珍贵的衣袍。
是先君后留下来的。
李落渊望着此时狼狈的李栾安,还是心下一紧,他紧紧睨住李栾安的眼,同李栾安幼时一般,与他道:“李栾安,为君王,该有骨气。”
李栾安咬紧牙关,攥紧了手中的白龙剑,起身骤然向汀钰劈去。
为云珣的君王,哪怕是消亡,也该体面,也该是拼得头破血流而亡。
败,从不可耻,遭人耻笑的向来都是那些不作挣扎便任人宰割的懦夫。
只是所谓的信念在实力的悬殊之下,一败涂地,汀钰虽背上遭白龙剑的剑气一凌,划开了皮,见了红。
汀钰却骤然神色一凌,回眸,将李栾安手中的白龙剑夺过了。
汀钰动用法力,朝李栾安腹部重重一击,李栾安应声倒地。
汀钰将白龙剑往李栾安身旁重重一掷,汀钰缓缓蹲落下身,望着躺倒在地的帝王,轻笑着道:“堂堂云珣君王,怎的还用阴招丹田被封了,竟还动内力,真是向法力尽散”
李栾安轻笑一声,骤然咳出血来:“哈,哈,咳咳咳呵——”
半晌,李栾安才平息,缓缓出声道:“至少,逼你动用了法力,也使你身上皮开肉绽了。”
帝王的傲气不减,汀钰无奈地叹息一声,两指重重地望李栾安的后颈点了一下,李栾安缓缓阖上了那双满是悲凉的丹凤眸。
台下静谧无声,李落渊更是满面怅惘地站定在原地,一动却也不敢动。
他怎的也无法想到,会有今日如此一日,李栾安会如此惨烈地败给了琼瑜。
若早知如此,倒不如令这对鸳鸯携手飞走是了。
许万安率先一转神识,喊了句:“琼瑜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