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湛蓝的眼眸中闪过挣扎,最终还是慢吞吞的爬了过去。
等移到别笙面前,默默的抬起了两只前爪,搭在了他的右手上。
意思不言而喻。
别笙哭着哭着就见这小崽子自动走过来了,他抽噎了一下,看着手上那只黑色的、带着点儿刺挠的爪爪,有些不敢相信,泪眼朦胧的觑了眼小崽,见它没什么反应才小心的握了握。
毛茸茸的,上面的指甲没有长大后那样锋利,只是有些刮。
从没在小崽这里得到过好脸色的别笙有些受宠若惊,怕没有下一次了,珍惜的在爪子上握了又握,握完爪子再捏肉垫,没完没了。
小狼崽被弄得烦了,“唰”的一下把爪子抽了出来。
别笙看着空荡荡只剩两根黑毛毛的手心,情绪又低落了下去。
一人一狼对峙半晌,这崽子还是又把爪爪放了上去,只是喉咙里偶尔会发出一声呜咽,听起来颇有种生无可恋的滋味儿。
别笙又捏了一会儿,完了便准备把小崽子抱起来揉揉毛,但想到什么,还是没有付诸行动,“我现在发着热,也不知道对你有没有影响。”
说着最后捏了捏他的肉垫,端着碗依依不舍的出去了。
刚踏出门槛就听外面的大门被叩响了,别笙想到巫庭早上交代的话,忙出去开门。
见来人是一直给他送饭的伯伯,直接将人请了进来。
此时,隔壁。
刚安顿下来的沈长龄听着一墙之外的动静,知道人醒了,从怀中取出一枚青玉制成的玉扣,吩咐道:“给隔壁送去,就说是邻居之间的见面礼。”
宁不疑看着桌上的东西,没动,他不像沈长龄这样自小接触往来的都是皇亲贵胄,对这种人情世故要比他更通熟一些,若这里是京都,别笙还担着侍郎家的公子的身份送这个当然合适,但这里是边城,没人知道他姓甚名谁老爹是谁又做了多大的官,送这个傻子都能察觉到不对,即便别笙察觉不到,与他同住的巫庭却不可能察觉不到,届时沈长龄由暗转明,可不是什么好事。
将利弊同沈长龄分析过后,很快便叫他改了主意,“那这里的人都送什么?”
“大多是自家种的蔬菜一类,贵重一些的送鸡蛋,”宁不疑思忖后道。
沈长龄的目光从青玉扣上移开,“那就送筐菜过去,外加一篮子鸡蛋。”
宁不疑盘算了下,觉得也不算出格,便应下了。
沈长龄则是坐在院子里等消息。
于是刚坐下不久的别笙就又听到了叩门声。
他看着还在廊檐下熬药的苑伯,有些疑惑,但还是过去问了声,“谁啊?”
“隔壁新搬来的。”
声音清浅温柔,春水潺潺不外如是。
别笙也是刚搬来没多久,便也没对这个理由产生什么怀疑,他取下栓子,打开了门。
外面站着的是一位约摸二十来岁的青年,长身而立,浅笑柔和,泼墨长发玉簪半束,瞧上去清远而雅正。
别笙自来到边城,接触的大多是连振衣这般的人,因此陡然看到这般如玉公子愣了一下,但还是很快反应了过来,“不知公子此来有何事?”
宁不疑朝他拱手行了个平辈之间的礼节,“都说出门在外远亲不如近邻,在下与家中长兄刚搬过来,这才提了些东西前来拜访。”
说着将菜往前递了递。
别笙看着彬彬有礼的邻居,在门边迟疑半晌迟迟没有接过东西。
宁不疑见别笙面有难色,体贴的道:“可是有什么不当之处?”
别笙连忙摆手,因着喘息太急又连声咳了咳,“是我近来染了风寒,恐不便待客,失礼了。”
“那是我来的不合时宜了,”宁不疑听完脸上带了点担忧之色,“公子赶紧回去歇息吧,不疑来日再来拜访,这些菜都是院子里原本就有的,还请一定收下,否则下次可要无颜到此了。”
话说到这里,别笙只能道谢,互相交换了名姓后拎着一筐菜和一篮子鸡蛋进了门。
别笙看着明显要吃好多天的菜,只能感叹对方太热情好客。
宁不疑回到隔壁,立刻就向沈长龄汇报情况了,除了说别笙收下菜的反应之后,还说了对方染病的事。
果然沈长龄一听就拧紧了眉,想到别笙以往在京都被他一捏就红的手腕、淋个雨就发热的娇气体质,有些坐不住。
宁不疑见状忙劝住了他,“我在门外有闻到药味儿,想来是请过了大夫,主子且先静观其变几天,若一直不愈,再作安排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