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有人想对嫣然下手!
那丫头说,是子牧送来的。可是,如果此事真是子牧所为,那日后东窗事发,他定难逃其咎,怎么会有人做这么傻的事情?
所以,所以,真正送药的人,难道是......
托娅眼前突然闪过篝火晚宴上,那张虚伪到极致的脸。
是......玉成王子。
玉成王子一心想将嫣然嫁给千里,这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事情。而在这个节骨眼上,偏偏嫣然被人下了药,那,玉成下一个算计的对象,可不就是!
千里。
托娅瞪大了眼睛,冷汗涔涔。
可是,按照现在这个情形来说,玉成王子应该是不知道嫣然与自己换了房间的。那是不是意味着,嫣然早就知道她今天要有这一劫,才会假意让自己跟她交换?!
她怎么敢......
托娅震惊地瞪大眼睛,望着床头挂着的同心结,气到快发疯。
不能这么坐以待毙了。托娅艰难地从被褥中探出头来,只觉得自己连呼吸都是沉重又滚烫的。她现在自顾尚且不暇,又该如何给贺雁来通风报信,让他一切小心?
正当托娅几近绝望时,她突然又听到了门外传来阵阵敲门声。
与方才那个小丫头敲门不同,这次敲门的人似乎有着十二分的耐心,敲门声也是轻缓的,像是怕惊扰了嫣然似的,敲得十分克制。
是谁?
托娅不敢出声,怕被人发现异样,忙咬住了一块被角,十分狼狈,警惕地等待外面的人离开。
而那人却一直没有出声,又敲了敲。
门内门外两人无声地对峙着。
托娅丝毫不敢懈怠,被角已经被自己的唾液濡湿,牙关咬得发酸,大滴大滴的冷汗顺着额头滑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托娅已经意识模糊的时候,她终于等到门外人放弃的前兆。
那人似乎转身想走,又不甘愿,刚刚扭头,便去而又返。
他靠近门槛,压低声音,期期艾艾地唤了声:“托娅……”
是明尘!
托娅精神一振。
不会认错,明尘的声音她不会认错。
她想起身给明尘开门,可身上乏力,就连简单地坐起来都做不到。更别提她现在浑身发热,意识模糊,连径直走向门口开门都成问题。
可是,若是放了明尘走,那大汗和合敦……
托娅咬紧牙关,更加努力地弄出动静来,试图让门外人意识到反常。
明尘静立门外,胸膛起起伏伏,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他苦笑着自言自语:“连见都不愿意见我了吗……也是。”
托娅眸中渐渐绝望,她刚想不顾一切地大叫出声,即使她连自己会发出什么样的声音来也无所谓,就听门外明尘又开口了。
“既然你不愿见我,那我就在这里说吧。”明尘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托娅,明尘心悦你。”
“……”托娅挣扎的动作一顿,几乎是一瞬间,豆大的泪珠争先恐后地从眼眶中落了下来。
而明尘继续剖白着:“我知我负你,不敢奢求太多。可明尘这一辈子,想为自己痛痛快快地活一次。所以托娅啊……”
明尘似乎是轻笑了一声。
“若是有一天我性命垂危,我希望到那时,我也能光明正大地呼唤你的名字。”
托娅眼中积聚出更多的泪水,可这次确实喜悦地落泪。她无法发声,只好在心中千遍万遍地大喊道:“我心悦你!我也心悦你!”
明尘久久没有得到回复,不由得失意地垂下眼睫。片刻后,他哑声开口:“明尘……告退。”
说罢,他刚欲转身,突然听到一声门内传来沉闷的重物落地的声音。
明尘几乎是立刻转过身,瞬间换了副表情,警惕道:“谁?”
托娅好不容易把自己滚到了床下,一不留神,头部重重摔在地上,疼得她一时间动都动弹不了。她乞求地望向门外,努力向那儿挪动,试图把明尘放进来——
接着,门被人从外破开,发出一声巨响!
而明尘维持着以脚踹门的姿势,震惊地望着屋内的情形。
他张了张嘴,想喊“托娅”,却发现自己因为震撼而发不出声音。明尘惊讶更甚,一步上前,将托娅扶了起来,清了清嗓子,急声喊:“托娅!托娅!”
恍惚间,托娅似乎又回到了三年前那个改变了她一生的日子。
那天明尘也是这般抱着她,急切地喊着“姑娘”。
身体越来越热,托娅把下唇蹂躏到渗血,虚弱地攀上他的袖口:“……快去……告诉大汗……玉成王子他……”
明尘心疼得无以复加,哪里肯离开半步,颤抖着用视线抚过她全身:“我明明躲在暗处,亲眼见了你与嫣然别吉交换住所后平安到达这里,才回去复命。为何,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