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大家仍旧不敢放松半刻,原因就在,宋誉来势汹汹,出手迅猛而果断,为人狠厉,对亲兄弟丝毫不手软,过去二十年他默默无闻,平平无奇,谁能知晓在如此关键的时刻突然杀出重围,杀得众人措手不及,目瞪口呆?
这二位中间究竟该拥护谁,大家心中诡计万千,各有所图,各有所思。
宋旭和宋誉之间必然会拉开无形的斗争,不用唐梦提醒,时宴也知道宋旭是个什么样的人,目前的现状与原著的描述并无差异,可原著里的宋旭无论多么无奈,最后还是被元景帝逼至接位,在宋誉和宋旭二人间拉开一场异常惨烈的战争。
时宴在屋内来回踱步,左右不得安心。
里面的人物一个个的都应了原著的结局,那宋旭和宋誉之间呢?时宴不敢下定结论。
三日后,听说镇国大将军裴郎僖为了宋琸意图谋逆,又遭人举报其私养禁军,过去那么多年贪赃枉法,草芥人命,滥杀大臣,恐生异心,元景帝赐死裴郎僖,腹背受敌,身中百箭。
四日后,听说德妃因哥哥的死闹得后宫鸡犬不宁,在天子跟前跪了整整一夜,不见宣召,德妃不听劝阻莽闯天子寝殿,误越雷池,惹天子怒,被打入冷宫,永不出宫。
五日后,听说宋琸逃跑了,他如今已经行将就木,还能跑多远呢?天子连夜召见宋誉,最后二人不欢而散。
唐梦再来的那一天,时宴请求道:“唐大小姐,能否带我出去?”
唐梦犹豫一番,握紧时宴的手,“你先前帮过我,这一次我来帮你。”
宫门外,守门的侍卫挡住两人的步伐,唐梦令牌一挥,“晋王殿下令牌在此!”
“站住!你是何人?天子有令,没有令牌一律不允许进宫!”
时宴恭敬答道:“会大人,这是我家小姐,我是她的贴身丫鬟。”
那人仍在犹豫,“这......天子刚发话,没有令牌,一只蚊子都不能进宫!你还是——”
“放肆!她是我的人,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拦她!令牌在此如晋王亲临,如今情况特殊,耽误了大事你担得起责任吗?!”
守门的侍卫被唐梦强硬的气势吓得当真不敢说半句话,任由她拉着时宴急急进宫去。
时宴望着两侧高高的红墙,红墙黑瓦,白雪绿树,天地间一片诡异的宁静,在宁静的背后似乎藏着诡谲的波荡。
拐角处二人不小心撞到迎面而来的太监,那太监破口大骂:“狗奴才!眼睛长鞋底了?还怎么侍奉主子!”
时宴扶着唐梦从雪地爬起,她回身抬头,刚要道歉,才发现对面这太监十分眼熟,那太监见到时宴后脸色一阵黑一阵红,时宴猛地想起来,这不是她刚来这里时那名想跟她对食的太监吗?
他当真是一点不变,还是这么尖酸刻薄,自己分明也是狗奴才,却对其他人一口一个奴才颐指气使,以为自己高等一人,她到现在还记得宋倘给他的那用力一角。
“怎、怎么又是你?!”那太监翘着兰花指,连嗓子突然都变了声,就像有人捏住他的嗓子发声,时宴一阵头皮发麻,心中却莫名腾出一股恍若隔世的错觉。
不等时宴开口,唐梦拉着她往宫里赶,留下那太监一人扯着嗓子在后头大喊,喊了一阵子后,忽然想到什么,立马拦住嘴巴,鬼鬼祟祟不知道做了什么去。
宋誉坐于元景帝床边,寝殿除了他,殿外站着背着长剑的公玉泉,其余人都被遣走。
宫中之人谁能这天变得这么快呢,昨日还是他人当政,如日中天,今日却忽然下起大雪,换了一个执棋人。
元景帝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呼吸微弱得就像已经逝去,宋誉也不急,如今这朝廷大换血,除去那几只出头鸟,大部分都是不敢惹事之人,大宁政治清廉,可朝廷并没有像传言的那样平和,贪污腐败,一旦有人带了头,总会有人学样,只是是否严重问题。
可蛀虫一旦存在,就会侵蚀仓库。
元景帝忽然睁开眼,望着床头的身影没有丝毫意外,只是重重叹了一口浊气,动了动手指,示意他扶一把自己。
宋誉瞥他一眼,笑:“醒了?父皇想说什么?”
此时的元景帝就像一只濒临死亡的野兽,有一只苍劲的乌鸦虎视眈眈,只待他死亡的来临。
“别伤害旭儿。”
他用尽最后一口力气,说出简单的五个字。
宋誉起身端起那杯早就凉透的药,“父皇恐怕不太了解我,子宁这人心狠手辣,机关算尽,您都这样了,凭什么认为我会听你的?”
第129章 大局(上)
元景帝颤颤巍巍指着宋誉, 闷了一声,被气得急促地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