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屋的路上恰时又碰到了朱妈妈。
时宴朝其打了声招呼,朱妈妈递给她两样东西。
一封信以及一个小药瓶。
“这是?”时宴眼里充满疑惑。
朱妈妈指了指大门口的方向:“一个小女孩送过来的,问府上有没有一个叫时宴的姐姐,我问她有什么事, 她便将这两样东西交给我, 嘱咐我务必交到你手中,是有一个很重要的人送给你的。”
“小姑娘?”时宴眉头一动, 明亮的眸子里忽而闪过一丝讶异,“她现在人呢?”
时宴作势要跑过去,刚踏出半步,朱妈妈便叫住她。
“人早就走了,我见她年幼又懂事,本想招她进来让她亲自给你,但她不肯,见她如此坚决我也就没再多留。”
时宴盯着手里的东西,一时间复杂情绪涌上心头。
是莲衣吧……
哎,时宴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他何时离开京城呢?就算要离开了也还挂记着她。
可他对自己越是好,时宴心里就越是愧疚难安。
时宴与朱妈妈一同走在路上,朱妈妈的神色依旧很沉重,她眉头紧锁,目光暗淡,就好像浓稠的黑夜里快要窒息到只能放弃挣扎的无力感。
时宴不知道跟她说点什么好,又想着伤心过度的人需要一些自己的空间,不希望其他人打扰她,让她享受片刻的宁静,故而只是静静地跟在她身边,就像安静的小随从,只待主子发话她才出声回答,平时就当一个几乎能让人忽视掉的存在。
“听说时宴你从小就跟在殿下身边没有离开过?”
走着走着,朱妈妈突然开口。
时宴赶紧回道:“是的,我七岁入宫,入宫后就被分派给殿下当丫鬟,到现在快有十三个年头了吧。”
“十三个年头,真久啊。”朱妈妈感慨道。
时宴虽没有真正陪他那么长时间,但一想到十三年,在同一个人身边陪了快要十三年,不免也被朱妈妈的惆怅所感染。
一个人一生能有几个十三年?她以前听老人说,人一旦过了二十时间就会过得特别快,快要你一眨眼,半年就过去了。
时宴算了算,她在宋誉身边的日子也有好几个月了,不知道真正的世界里过去了多久,几秒钟?几分钟?几小时、几天,还是几个月?
“看来殿下对你是有心的,当初愿意把你带出宫,不过想来也是,毕竟是身边人,再者你二人年龄相仿,如同青梅竹马,从小就有的情谊,现在长大了只会更深,难怪他这么紧张担心你。”
朱妈妈侧过头笑着打量她。
时宴被盯着不好意思,略微局促地低下头将耳边的头发捋到耳后,露出小小的犹如被点了红墨水一样的耳朵。
她发誓,宋誉当初带她出宫可没有这么好心,大概是需要一个人伺候,抑或是心存疑虑,想看她小丑跳梁到什么程度。
哪有什么情什么宜?都是外人美好的猜测罢了。
“青梅竹马高攀不上,时宴只想做好自己的本职,照顾好殿下不给殿下添麻烦就好了。”
“你真是这样想的?”朱妈妈饶有一股打趣她的味道,停住脚步观察她细微的表情。
时宴乖巧地嗯了一声:“是。”
“那真是可惜了,殿下前两天还跟我说,他说自己突然想成家了,我一听,要成家了,这是件好事啊,于是问他是否有中意的姑娘,我好去打听打听,给他说媒。本来想着是哪家千金,没想到他却说是那个陪了他许多年的小丫鬟,后来还跟我说想自己给你做件嫁衣,既当你的娘家人也当你的夫家人。”
时宴抿抿嘴,沉默不语。
脑子里又浮现了宋誉那张可怜兮兮的脸。
逐渐长开的容颜愈发具有男人气息,锋利的眉,凌厉的眼,但面对她时眼神又不自觉柔和下来,一字一句地哄她,任她怎么生气怎么闹腾也静静看她发泄,然后再递来一杯茶,方便她润嗓子。
“你好好想想,其余的我也不想多说,殿下是皇家人,很多地方都身不由己,但他那天眼神坚定,说‘自古流传不少双宿双飞的美好故事,为何他和你就不能是那故事中人’,看得出你是个很有想法的女子,所以朱妈妈不想劝你怎么样,只是突然想起来就提一嘴。”
时宴回到屋里后,将莲衣带给她的信展开,刚看到前面几行字,告诉她解药自己已经研制出来,希望她按时服药,别拿自己身体开玩笑。
刚想接着读,门突然被打开。
时宴吓了一跳,莫名心虚,将那封信慌慌张张地藏到枕头底下。
宋誉冲上来抱住她。
身体紧紧相贴,炙热的气息扑腾在她脖子的肌肤上。
尽管已经如此亲昵过很多回了,可她仍旧敏感,身体轻微哆嗦着,耳垂再次爬上嫣红,整个人就像熟透的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