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听起来倒是很有趣。”时宴笑道:“可否需要我的帮忙?”
“女施主还会做糌粑?”说话的小和尚有些惊讶。
时宴看上去并不像一个普通的丫鬟,她气质出众,容色姣好,就算是一般的家有小产的子女也不很少有比得过她的,青龙寺香客来来往往这么多,小和尚们见得多了,也就有了分辨能力。
因此当时宴主动提出要帮忙做糌粑时,两人皆暗暗吃惊,两人互视一眼,眼里多了两丝受宠若惊。
“会倒是不会。”时宴笑着出声,又说:“不过我可以学。”
“那便有劳施主了。”
他们准备好一个大的干燥的锅,放入细沙用来攒热,一人负责烧柴,一个负责翻炒,最后再将炒好的青稞拿去外边的石磨那边将青稞磨成粉。
山上气温低,烧起熊熊大火后,大火将身上的寒意全都驱散,一股暖意渐渐地挟裹住全身。
其实炒青稞倒是不难,将青稞放进锅里,反复翻炒,没什么技术含量,就是有些费手劲。
一会过后宴额头上冒出一层细细的汗来,眼尖的小和尚贴心道:“要不还是小僧来吧,施主回去歇着。”
她偏过头问:“小师父,这还需要多久才能好?”
“这一锅的已经差不多了,接下来再将其筛出来后磨成粉,用熟清油搅拌后,配以清茶、白糖就可以吃了。”
“那届时磨成粉后我能否从这里拿一点点?就当尝尝味道?”时宴心中一动,眼里似有光芒流转,这让她看上去十分古灵精怪。
小和尚也掩嘴偷笑:“原来女施主是想提前尝尝鲜?不说施主亲自来帮忙,就算不帮,想尝尝味道也是可以的。”
他观察其成色差不多了,用两块抹布包住铁锅的两只耳朵,将炒好的青稞同细沙分离,装到簸箩中,再将簸箩颠了两下,抛去里面的灰,再端到外面,来到石磨边将青稞都倒了进去,一圈一圈打磨。
安阳路过庭院不远处,细细的眉头忍不住深深皱起,好像一团皱巴巴的纸那样,艳丽的眸子里尽是厌恶和嫌弃。
“安阳,你又在看什么东西?”宋倘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下一秒整个人就愣住了。
时宴将袖子撸起,露出洁白细嫩的小手臂,约莫是累了,双手叉着腰,两颊也许是因热潮染了一层红色,或是方才靠近火边被烤红了。
她脸上看不见一丝疲惫和抱怨,眉目柔和,笑的时候嘴角有很浅的梨涡,裳尾因她走动的动作轻轻摆动,当真是好一位俏丽佳人。
“奴才就是奴才,到哪都改不了与生俱来的奴性,真丢人。”她语气有些刻薄,听上去像是带了刺一般,扎得人耳朵疼心也疼,没几个人能受得了这种说辞。
“安阳,你这话在七哥面前说说就罢,可别让四哥听去了。”
安阳更是一腔怒气,“我堂堂公主还说不得一个下人了?!七哥别老拿四哥来压我。”
“你还看不出来,这丫鬟那是普通的丫鬟啊,四哥眼睛都巴不得粘她身上,你知晓四哥脾气的,他若是生气,你能怎么办?咱们都不好受。”
“一个废物主子的下贱丫鬟,可真叫人稀奇得很了。”
安阳表面上犟,对宋倘搬出的宋琸也表示毫不畏惧,可实际上心里还是有些心虚,可心气高,又拉不下来面子,只好嘴上逞一次快意。
宋倘刚拉起安阳的手,却被安阳猛地甩开。
“别碰我!”
“好妹妹,你这是在哪吃火药了?怎么一点就炸,难不成就这个丫鬟?宫里丫鬟多的是,你要是想出气,随便找个得了,怎么就非得往四哥的雷区上撞,到时候四哥发火你受得住?”
安阳怒瞪了一眼宋倘,“你要是不会说话就闭嘴,一口一个四哥,你也是皇子,一个母亲生下来的,你比得上四哥哪一点?”
安阳怒气冲天地走开,宋倘微怔,被甩开的手指顿时僵住,过了好一会儿,时宴歇好后视线随意一瞥,便见到不远处的宋倘。
宋倘感受到来自时宴好奇的探视,随即恢复以往轻佻的笑,无奈耸耸肩,再次追着安阳的背影跟了上去。
“这就是磨好的青稞粉?色泽平滑,似有甘甜香气。”
她凑近闻了闻,青稞粉散发出独特的气味,有点像粗粮的味道。
“不错,到时候再加些轻油和糖,味道更甚。”
二人回到厨房,小和尚问:“女施主想现在尝尝吗?”
时宴摇摇头,她倒不是自己想吃,只是想青稞既然营养丰富,那便顺便给宋誉送些过去。
她学着小和尚的模样,加些糖,刚想放油,又忽然想起因为宋誉爱吃蜜饯,为了防止他忽然发病自己就随身带了一些,数量不多,个头也小,刚好装了差不多一个手心大小的小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