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很不理解她这种浪费时间毫无意义的举措。
若是只是想要一串串珠,只要最后结果得到了串珠,是谁做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但看到时宴失落的样子,他感到有些无奈,“但既然都应允了你,你试着玩玩也无妨。”
其实时宴此刻没什么表情,就算是宋誉脑子抽风,当场反悔让她回去抄经书她最多在心里骂他两句,也不会让自己流露很多情绪。
她从小便清楚,一个人若是在他人面前暴露出太激烈的情绪,无异于将自己的缺陷交付给了对方。
而方才只不过是她不知道说什么好而已,没想到这番模样落在宋誉眼中,就成了一个惨遭主子欺负后强装平静实则心里委屈又失落的可怜人。
中年僧人有礼拜了一礼:“既如此,那贫僧先行告退了。观空,照顾好两位施主。”
“是,师叔。”
时宴再次谢过僧人后,在观空的指示下盘坐在两名年轻小僧的旁边。
她长得本就灵动可爱,加之性格沉稳,不骄不躁,两名年轻小僧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时宴刚坐下时,二人都忍不住朝其投去一个打探又好奇的眼神。
女人乃僧人修行路上之大忌,二人这一动作偷偷地而又迅捷地,生怕被人窥去了这出格的心思。
时宴全部注意力全集中在面前的菩提果上,观空挑了一颗大小合适的菩提果,接着压在一片木板上,手持锋利的小刀费力地一刀一刀削下菩提高棕褐色外皮。
“这些菩提果并非原果,原果外还有一层厚而坚硬的皮,为了减轻重量,同时一次性能多运些上来,事先就会将外面那层皮剥落后再挑上来。”
观空边给时宴演示边说着,他手法熟练,一刀削下去的时候手背上一根青筋暴起,足见其力道之大,以及外面这层皮之坚硬。
随着观空一刀下去的动作,原本毫不起眼的菩提果逐渐里面露出莹白如玉的菩提子,时宴一面觉得惊艳一面有些跃跃欲试,剪剪秋瞳中好似有绚烂烟火绽开,两名小僧顿时看呆了,手上一个不稳,莹白圆润的菩提子便滚落砸在地板上。
宋誉薄淡的红唇掀起一丝冷笑,眼底似铺了层冰那般冰冷,眉心几乎皱成一个川字,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观空不悦地训斥二人,“你们两个今日怎么回事?!屡屡犯错,怕不是要我告诉师父罚你们!”
“师兄我们错了!我们再也不敢了!”
宋誉本觉得无趣,双手环胸倚靠在门框上静静等候,那二人遭观空一吼,纷纷心虚地涨红了脸。
宋誉容色不变地目睹一切,眼里冷不防闪过一次讥讽。
“观空小师父莫要生气,两位小师父既然是失手没握稳那捡起来便是,莫要伤了和气。”时宴见这气氛如此紧张立马出声提二人解围。
她不过是觉得好玩来凑热闹的,可不想夹在他们的寺内规矩中尴尬求生。
说罢连忙起身,弯腰去捡那两颗滚落的菩提果,菩提果圆润光洁,她迈着急而小的步子弯腰捡起,交给那两名年轻小僧,小僧皮肤白皙,脑袋肉眼可见地如烧红的火炉那般腾地一下烧了起来。
宋誉刚松开的眉头忽而更加紧皱起来。
“青龙寺的大师各个德高望重,实在难以想象有如此毛手毛脚的徒弟。”
他语气里的针对丝毫不掩饰,时宴心一紧,果然看见观空好不容易平和下来的怒气此刻更加浓郁。
观空本是想警告一下两人,只不过没拿稳菩提子,不至于当真要责罚两人,可现如今来上香的香客都发话了,他不处罚一下二人,恐怕以后穿出去有损青龙寺的名誉。
他只好换上一副严厉的表情,厉声道:“毛毛躁躁,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罚你们两个去将后院两只水缸洗干净再装满水!傍晚时我去检查,若是没办好今晚别想吃晚饭了!”
那二人脸色纷纷一白,后院的水缸可是需要足足三个成年男子张手才能环住的啊,何况在后院搁置已久,又没有人清理过,缸壁积了一层老厚的灰,要在傍晚前清理干净还得装满水,这明摆着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可二人只唯唯诺诺地应了两声,手脚慌乱地跑出寮房,结果一不小心与对面徐徐走来之人撞个正着。
“莲、莲衣师叔!”
“呦,这么慌慌张张的是怎么了?”
时宴听到熟悉的声音这才想起方才莲衣是说过会来瞧瞧,只是……望着眼前如此混乱的关系,本来还好不容易要平息的一幕又得因为莲衣的到来再次复杂起来。
观空连忙出门解释:“莲衣师叔,这两个人毛手毛脚的一点规矩都没有,我罚他俩去装满后院的水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