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桑起身朝门口走去,却斜斜地走向了窗子,然后挂在窗子上,吐了个昏天黑地。
沈月章迟钝的笑起来,然后被那“花娘”凉飕飕的一眼吓得打了个寒颤。
回忆戛然而止,那一眼却叫沈月章在梦里也吓得一激灵。
“咚!”
忽然抽了一下的左脚撞在墙上,沈月章吃痛地睁开眼。
意识还没完全清醒,沈月章先闻到了鼻尖萦绕的那股檀香,她按着重胀的脑袋坐起来,四下打量,
屋子不大,摆设也简洁清雅,那边的桌椅看的出来是有些年头的物件儿,陈旧,但很干净。
佛龛里放着一尊观音像,檀香的味道就是从观音像前的香炉里散出来的。
沈月章的脑子像浆糊,不想动也懒得动,直到听见隔壁乒乒乓乓的声响,沈月章才强撑着身上的不适,出门去看热闹。
门刚打开,沈月章就和隔壁出来的阿桑对了个正着。
“早啊~”
沈月章声音哑的厉害,阿桑面上一闪而过庆幸,继而瞧着那古朴温暖的庭院,面露哀伤。
“沈小姐,我们是不是在西天?”
沈月章“???”
“常听人说,有人喝酒喝死,我还不信,如今...”
“如今你是越想越美了!”沈月章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人家唐僧可是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才到了西天,你喝个酒就想上去?”
阿桑:“???”
沈月章重重拍了下阿桑的肩膀:“你好歹也翻个筋斗啊!”
第16章太后娘娘晕倒了!
沈月章和阿桑的相处,主打的就是一个相见恨晚、倾盖如故、互相信任、过分坦诚。
对沈月章的话不疑有他的阿桑一个筋斗翻上了墙,然后蹲在墙头,瞧向隔壁院子,眼睛顿时亮的像是瞧见了猎物的饿狼。
她回头看着沈月章,用力的点了点头。
阿·悟空·桑:快来!这个人看起来很好碰的样子!
沈月章的哈欠打到一半。
恩?你还真能看见如来佛祖?
沈月章悄声踱过去。
那围墙比段大公子还高了多半尺,沈月章费力踮起脚才堪堪瞧得见对面树底下的石桌和石凳。
没瞧见人啊?
沈月章看向阿桑,挑了挑眉,阿桑冲着北边屋子的位置一扬下巴。
那边窗子里呢!
行吧!
沈月章把裙子搂起来,潦草地绑在腰间,然后胳膊攀上墙头,脚尖蹭着凹凸不平的墙面。
沈月章扣着墙头的手极为用力,手背上绷起浅浅的筋骨,并不夸张,但很纤长,藏在白到近乎透明的皮肉之下,流畅地汇入手腕。
无可否认地,那只手很好看。
尤其是那浅浅的筋骨,有一种徒劳无功、又白费功夫的好看。
沈月章确实白费功夫,忙活了半天,半点没爬上去不说,松松散散的裙子还散了下来——她看起来就像是刚刚满月的小猫儿,和自己的四肢都还不熟,跌跌撞撞地学着用它们走路。
阿桑是第一次切实的体会到,沈月章的那句“我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是半点没有自谦的、坦诚的实话。
坦诚的沈月章很快放弃了自己的挣扎,她朝阿桑伸出手。
拉我一把,让我康康对面是何方神圣!
阿桑没接。
那只手不用力的时候,看起来更像是幼猫柔软脆弱的爪子,好像一不小心就会给她折断似的!
阿桑打量了一眼,然后毫不犹豫地拉过沈月章腰背处的衣料,把人捞到了墙头。
沈月章只觉腰间一紧,随后一阵失重,她短促的惊叫一声,又连忙闭紧了嘴,等缓过神来,已经头朝下地半挂在墙上。
宿醉加上倒悬着,沈月章眼前就是一黑,还不等她反应过来,就听阿桑压低声音,道,“沈小姐,你看她适不适合碰一碰?”
打马吊呢?动不动就碰!
沈月章挣扎了几次没能起来,索性自暴自弃的等到眼前的黑暗逐渐散去。
等待期间,她听见远处有悉悉索索的声响,然后一截鸦青色的裙摆自视线的最远处徐徐过来。
裙摆越来越近,渐渐露出上面的展翅九凤。
金线红丝,珠冠彩翼,在晨起的朝阳下灿灿生辉,又随着衣衫的波动,栩栩如生一般。
凤凰越来越近,渐渐露出靛蓝色衣领处的暗金色万字回纹。
在往上,便是柳云迎着金灿灿阳光的面孔。
炽热的光芒给她的脸上镀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边,叫她原本清冷疏离的五官也添了几分灼热的滚烫。
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仍旧清淡,她眼眸半睁着瞧了眼阿桑,带着股例行公事一般的冷静和打量。
之后,柳云的视线又很快挪回沈月章身上。
不知是不是这角度正对身后太阳的缘故,那双琥珀一样的眼睛更浅淡了几分,她看起来似乎心情很好,不过视线对上沈月章时,又下意识的皱紧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