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若是卸了气, 大约便是这般光景吧?举手投足都透着股死气、朽气!
沈月章在心中将这两种称呼化了等。
她不知道该怎么劝柳云不要卸气,但若是死气的话, 给柳云找点生气不就好了?
这念头刚有了雏形,边听床榻上一身悉悉索索的动静。
思绪一断, 沈月章几步过去,和柳云四目相对的功夫,刚刚那雏形,便已经落定成了——她得让柳云生气!
沈月章方才还一头雾水的脑子,瞬间豁然开朗。
惹人生气啊?
这事她熟啊!
不光熟,她现在就有件指定能让她生气的事!
沈月章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便先听柳云催促了句,“你怎么还不亲我?”
语气直接又干脆、虽说气势因为病体稍显弱些,但那股上位者的不满和命令,还是叫人感觉头顶的乌云黑沉沉压下来。
自然了,对于“梦里”的沈月章,柳云自觉是不需要那么客气委婉的。
柳云本就是掌控欲极强的人,又是在“梦境”这样私隐、不会被人探知、不会伤害沈月章的境况里,柳云放心大胆地暴露着自己的强势和蛮横。
她清楚的知道,她想要掐着沈月章那段纤细的脖颈,把人吻到窒息,看着那片无遮无掩的白一寸寸染上旖.旎的红。
她想把那截柔韧的腰肢压出半桥的弧度,任由沈月章的所有挣扎都在自己强势的控制里,变成战栗细微的颤抖。
她喜欢后面,方便她一只手臂牢牢箍住沈月章的肩膀,而后沈月章的所有颤抖和躲避,都像是要躲进她怀里...
......燥。
蚂蚁一样的爬遍了全身。
柳云肩膀微动,被子掀开一角,逃出一串的潮热。
她朝着沈月章伸出手,“过来。”
声音低哑微沉,不容拒绝。
于是乎沈月章抿着唇,更沉默了。
柳云这副气性很大的样子,真的需要她故意惹人生气?
两个人就这么一躺一立的对视着,各自沉默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直到瑞雪听见里头的动静,进来询问是否要传膳,两个人才一并的缓过神。
沈月章难得的比柳云的反应快。
她先前因为李建云的那句话没什么头绪,晚上也没胃口,现在有了方向,便立马觉出了饿。
她和瑞雪念叨自己要吃什么的功夫,无人瞧见,榻上的柳云瞳孔猛地一颤。
从前...没有第三个人的。
和太后娘娘那压抑又隐忍的占有欲几乎相当的,是她毫不逊色的占有欲,她平素只恨不能把沈月章藏起来,又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梦见瑞雪进来?
柳云那被疼痛折腾到几乎麻痹的大脑终于开始活动,渐渐的,柳云呼吸收紧,燥意褪去,在沈月章再次看过来时,羞耻的砰砰心跳染红了耳尖处不显眼的烫。
沈月章并未发觉,只道,“你就别动了,叫人送进来吃吧?”
“...随你。”
语气天差地别。
*
榻上摆了张矮桌,沈月章和柳云相对而坐。
对面的柳云看上去在认真吃饭,期间连头都没怎么抬。
沈月章倒是一肚子的话要问她,头一句便是,“你觉得什么时候能扳倒杨率?”
什么时候?那自然是越早越好了!
从杨家自宣武年间便在锦州逐渐做大,到后来杨率杀兄屠弟,杨率代表杨家成为一方总督。
从宣武末年,极力铲除异党,陷害同僚,再过建德一朝根深蒂固。
杨率已然是大梁三代国君的心腹之患...
以杨率在锦州的势力,最好便是快刀斩乱麻,将他的诸般罪状公之于众后,令钦差即日将杨氏一族槛送京师,而后派军驻守,以防南楚趁机生乱,更提防杨率手下人叛逆谋反...
而这一切都要在年关之前了结才好稳定人心,至于具体时间,又要等皇帝派去锦州的大臣们传来消息。
柳云便只猜道,“大约,腊月之前吧!”
那还有二十天的时间。
沈月章沉吟片刻,“那...扳倒杨率之后,你有什么打算吗?”
沈月章能让人生气的事儿做的多,但也得提前打听清楚柳云有多少的“死气”,也好让她能拿出差不多的“生气”来“劝解”。
柳云也没觉得这话问的有什么不对,方才的羞耻让她极力避开沈月章的脸,自然也就没瞧出她神色间的异样。
柳云想了想,最后只摇了摇头,“没什么打算。”
沈月章却听的眉梢都吊起来,“不会觉得天特别蓝、饭菜特别香、整个人都舒畅了吗?”
柳云却只觉得好笑,她反问,“宫里着四四方方的天看了这么多年,饭也吃了这么多年,有什么特别蓝、特别香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