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对假笑一下,系着杨妃色丝绦的腰肢很能屈能伸地改了方向:“……可怕……”
旁边路过的内门弟子惊恐地看她一眼。
她最后一歪,自暴自弃地倒在顾潇然身上:“……了。”
一只柔荑扶额,借着这个姿势,她顺带在顾潇然耳旁低声问:“怎么就死在我们门口了,昆仑那边该不会让我们赔钱吧?”
“……”顾潇然一听这话便是后股一凉,同时系统还在她脑子里没完没了地哭诉:“嘤嘤嘤太可怕了亲亲,人家差一点就吐了,呕——我要考虑回去下一个安全屏蔽插件再来了,呕——”
顾潇然扶着时峰主金贵的尊腰挪窝,好容易把鼻腔从过于浓郁的香粉味中解救出来,边道:“滚滚滚赶紧滚,要吐也别在我脑子里!”
系统:“嘤嘤——”
顾潇然心力交瘁,抬手画了道比邻:“许化琉,让你来验尸,你绣花呢?”
那头传回来一个一听就不怎么靠谱的声音:“来了来了,这不是验天星榜老二的尸嘛,当然要好好准备一下。”
话音刚落,回廊尽头闪出一个蓝衣青年,步伐倒快,就是脸上带着一丝不那么合时宜的诡异笑容,说话时声音还透出一丝更不怎么合时宜的兴奋:“人在哪?”
傅无凭垂眼叹口气,顾潇然赶紧拦住他话头:“在里面,赶紧进去。”
作为十方唯一的金丹丹修,许峰主爱好广泛,从研究花草到研究尸体不一而足。素日无论多出格,众人都敬他三分,毕竟物以稀为贵,更重要的是仙门中丹修向来与器修并称两大摇钱树,光凭这一点许化琉也能在穷酸的十方横着走,是全山门唯一一个在染指顾潇然那堆宝贝法器后还能全身而退的奇男子。
于是几人围成一圈,眼看着他从须弥芥子里一样样拿出两把斧、三卷银针、三把剔骨刀、九把大小不一的柳叶细刀、十八个封口瓷瓶……并仍在掏。
顾潇然语气和蔼:“化琉啊,你先抬头,仔细看看,这里有的只是一张皮,人不在。”
傅无凭深吸一口气,再也委婉不下去了:“我派丹修很快就到,十方若有难处,不必勉强……”
还没等他说完,许化琉带上他自己捣鼓出来的树脂手套,手臂一挥就掀开了那层人皮上附着的衣衫。
顾潇然思索了一下自己是否应该回避,毕竟男女授受不亲,非礼勿视,但黎曳又只剩下一层皮,究竟能不能算“非礼”实在也不好说。就在犹豫的这一瞬间,她目光被那身皮上露出来的东西牢牢吸引。
若是黎曳本人褪去衣衫,肯定是春色满殿皮相非凡,但这层仅剩的皮软的像凝胶,春色也就只剩白色,白花花的皮囊上纵横交错,用血红颜料画着一个横平竖直的大字——“参。”
右下角侧腹处还落了个小字“罗”。
作者有话说:
注1:常恐秋节至,凉飚夺炎热。弃捐箧笥中,恩情中道绝。——班婕妤《怨歌行》
注2: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苏轼《念奴娇·赤壁怀古》
分别与上章两首出处相同,就是潇然在对傅掌门的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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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线性代数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
不止她,几人目光全盯了过来,大殿里一时落针可闻。不知从谁的嘴里挤出一声呢喃:“宿案……”
傅无凭的扇子停了:“这次是参宿?”说的是问句,却更像在叹气。
时洇一直不敢靠上前,这时终于睁着一双水朦朦的大眼珠凑到停尸台边,开口时还留有软音:“自从七十九年前第一桩悬案,作案人是越发肆无忌惮,每年宿案的数量都在增长。死者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大能有炼气期,共同点是死法残忍恐怖,或断手断脚做成人彘,或拨皮抽筋活着凌迟,尸体上都会留有二十八星宿其中之一,且死者都是修者,大多为西岭中峡仙门中人,最重要的是——迄今为止,没有一桩案子真正告破。”
“眼下这个,”她望着那层软塌塌的人皮,“恐怕是宿案横空出世以来,死者修为最高、最不可思议的一桩吧?”
她眼角发红,声音还透着恐惧,但就差把“这全是宿案离奇的缘故,不关我十方的事,大家应该团结起来一起把这出连环大案破掉才是要紧”直接说出来。
在场的没一个是脑中空空的绣花草包,当然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傅无凭还未表示,许化琉又低头伏到人皮上,在顾潇然惨不忍睹的目光中将那层皮囊从上到下细细嗅了一遍。
顾潇然生怕他抬头来一句好香我饿了,忙劝道:“化琉啊,这两天研究丹药也累了,不然你还是回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