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秦引章被眼前突如其来的争吵吓到,急忙应答。
秦引章望着这清冷高雅的大厅,演出的时间还未到便已满座宾客,有些彷徨,仿佛从春月的身上看到了曾经的原主身影,也是那般的向往,那般的为爱冲劲,那般的不顾一切。
可最后到头来,人财两空。想到这,秦引章便开口道:“春月姑娘,方才听到您与方管事的对话,请允许小女子直言两句。”
“男人生性狡猾,满嘴口舌油腻,情话不可听,承诺之言更是不能信。如今是好,两厢情愿,可日后就…,谁也保不准。还请春月姑娘思虑思虑。”
春月听不进秦引章的话,只好生觉着这人十分眼熟,极其粗糙的布衣,簪饰全无的,好似前日一曲桃花渡惊艳四座的女子,想起下台后众人皆在赞赏她好生不爽,轻蔑道:“与你何干?再者,我信他为人。”
“我曾认识一人,也如同春月姑娘一般赎身,满怀期待嫁意中人,可却落下了人走财空的场……”
“你这是在咒我?”春月横眉怒目道。
此刻,方管事带着一张契书和一粉色花草纹的钱袋子走了过来,交还给了春月,虽然怒意未消散完全,但仍十分惋惜道:“这是契书,这是今月的工钱。今天你自由了。”
春月拿着契书一言不发。
“怎样,收拾好东西有如何打算?直接找他吗?”
“嗯,多谢管事。”说罢,春月将双手放至腰下处,微微屈膝,郑重地向方管事行了礼,“感谢这几年管事的栽培和照顾,春月不才,有负管事所托,来日管事有求,春月必回应。”
“行了行了。”方管事连忙将春月扶起,“我还是想盼着你点好的,希望你之后的日子越来越顺。”
“那,春月告别了。”泪水打湿了春月的眼眶,韵味深长的回眸,似乎要将这极具气势的建筑刻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就这样,那一身淡粉色的女子离开了兰琴殿,方管事背着过去偷偷地抹掉了两滴眼泪,女子在街道的尽头逐渐浓缩成了一个小黑点。
春月之事毕后,方管事恍然快到表演的时候了,便凑到秦引章耳旁,小声道:“刚才让你见笑了,这事的其中缘由不能与其他人说,若是被我发现了,就扣月钱!”
“引章知晓,印章不曾听到过。”秦引章连声回答,心里清楚方管事跟兰琴殿她都得罪不起。
“是个聪明人。”方管事听着这话对头,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你呀,等会唱什么曲?还是桃花渡吗?”
秦引章摇了摇头,思考道:“不,得唱新曲,得要有新鲜的东西。”
“嗨哟,你这话说的,你已经够新鲜的了。”方管事看秦引章似另有盘算,“成,你好好发挥,看好你。”
顷刻,台戏声高,簪粉胭淡,一位穿着粗衣却相貌娇美,肤色白腻的典型江南女子又一次出现在戏台上。
台下纷纷嘈杂。
“这是谁?今日不是有春月姑娘吗?”
“诶,我给认出来了,唱桃花渡的那位。”
“什么桃花渡?我可是花了大价钱来听春月姑娘的。”
一声悠扬的歌声忽然响起,席位间霎时安静了下来。
秦引章抱琴缓缓而坐,轻抚着琴身,白皙的手指轻挑细拨开始在铜琴上波动,铜琴发出了几声空灵声响,似水如清澈透明,十分地流畅。
众人露出十分惊讶的脸色,不曾想过眼前人能弹得一手好琴,琴声如此轻盈,似风铃般。
并着婉转的歌声,声初如山涧清泉,流珠碎玉,好似烟雨江南女子的那一口吴侬软语,闭眼时见嫩草肆意生长迎春晓般的梦境;渐随琴音高亢,她引颈而唱,犹如涅槃重生的凤凰展翅翱翔;末时琴音厚沉平落,她微微昂首挺胸,如诉充满生命力的自己,不卑不亢。
词、曲、声三者绝妙的浑然一体,结合了现代流行的元素,相辅相成,。似冷眼看尽繁华,平淡对待得失,宠辱不惊,以一份洒脱娴静的心态来面对红尘。
众宾客听得如痴如醉,细细探究,一种深沉却飘然出世的感觉由头而上,仿佛一切尘嚣都已远去,宛若天籁之音。
时间仿佛定格了在这里,过了许久,众宾客才如梦初醒,余音绕梁的歌声,纷纷赞叹不绝。正如前人云的“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此时无声胜有声。
在二楼最里头的包间里,一身形健硕,身高约七尺,一袭白狐裘,腰间挂着白绿玉坠的男子望向楼下,对站在台上的她流露出欣赏的神情,喃喃道:“到底是我有些醉了。”
话毕,便将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压抑不住想要靠近她的心绪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