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从愣了一下,略想了想,然后就肯定的点点头:“定是会设的,听闻往年长安城中除了大内,便是东市的乞巧楼最大最威风,傍晚时楼上还会亮灯,十分新奇别致。今年圣人又刚做了送灾民回乡的善举,想来东市那边,不可能不凑趣的。”
江洵听完侍从的话,略一点头,视线继续投向另一摞未摊开的书卷上。侍从见此,也不敢出言打扰,见阿郎没有吩咐,便默默的低头退了出去。
一盏茶之后,那退下去的侍从去而复返,他朝立在院中的江洵身上看了一眼,低声禀报道:“阿郎,长公主来了。”
江洵闻言,心不在焉了一上午的眉头紧锁起来,他将手中还未晒完的书卷放回桌案上,道了一句“知道”。然后便略整了整衣服,迈步朝前厅走去。
江洵刚一迈进前厅中,迎面便对上文嘉长公主一张艳若三月桃花的脸。江洵眼眸冷了一下,淡淡开口唤一声:“母亲。”
文嘉长公主今日的心情似乎格外的不错,面对儿子的疏离和怠慢,竟也不生气,语气里带着笑说道:“今日宫中特设了乞巧楼,你今晚若是无事,便随我一起进宫去。”
见江洵目露疑惑之色,文嘉长公主补充道:“今夜宫中设花楼乞巧,不少公卿家的女郎都会参与,你随意去看看,若是看到合心意的女郎,便禀明圣人,阿兄他必不会拂你的意思。”
江洵听闻是此事,面上冷下来几分,语气淡淡拒绝:“母亲多心了,儿子并没有这方面的打算。”
文嘉长公主从进门开始,颇受了几句冷言冷语,人也不耐烦起来。
此时听完江洵的话,她秀眉高高朝上一挑,语气也拔高了些:“什么叫没有这方面的打算?我同驸马寻了几位合适的人选,无论出身还是才气都是同你极相配的,你去见了必定会喜欢。”
“才气?”江洵似极轻的笑了一声,一抬头,便对上文嘉长公主难看下来的脸色。
他面容更加冷了几分,抿直起嘴角,冷声送客道:“今日过节,想必母亲同驸马还要共度佳节,儿子这却冷清的紧,母亲请回。”
江洵说完,不顾文嘉长公主已经难看到极点的脸色,转身拂袖而去。
因着长公主前来这么一闹,宅子中上下气氛压抑,侍从只默默跟在江洵身后,不敢说话。江洵重新踏入后院,看着那一院子书和书房外的青竹,只觉冷清,不自觉想起平日里,永崇坊那间热热闹闹的小食肆。
往常这个时间,食肆里客人不多,那开店的小娘子便会悠闲的坐在小食案旁,喝杯菊花枸杞饮子,若是有客人,便会笑盈盈的站起来迎客。
江洵脚步顿住,转头问侍从:“你可知道,今年东市的乞巧楼设在哪里?”
侍从愣了一下,见阿郎向他看过来,先是摇摇头,又忙说道:“不知。不过每年那乞巧楼都面积不小,狭窄的地方布置不开,左右不过时在东西或南北那四条大街上。”
江洵点了点头:“既是除却宫中之外,长安城内最大的乞巧楼,咱们便也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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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市中,热热闹闹的人群里,孟锦绣和阿萝一起随着人群,来到一处最热闹的摊子前面。
见眼前这层层叠叠的人群中间摆着台子,孟锦绣看了一会儿,然后笑着朝阿萝解释道:“眼前这里是斗巧穿七孔针的,另一边放了瓜果,想必是考校往上面雕花。”
这会儿时间还早,故眼前这活动还没开始,周围的人却已是极多。
阿萝先新奇的朝桌案上的七孔针上看了一眼,又看台子上那浑圆一个大瓜果,拿手指了其中一处朝孟锦绣问道。
“小娘子,那七孔针距离那么远,怎么能一下子穿得?还有那瓜果,我只见过咱们做巧果用的那榼子上有花,在这瓜果上面雕花,我从前听都没听说过。”
阿萝说完了之后,又自言自语的感叹:“不愧是长安城,什么都让人瞧着新鲜,要不是小娘子捡了我又收留我,想是这辈子都不可能见到的。”
孟锦绣听着阿萝的自言自语,安慰的伸手拍了拍她,又笑笑:“要不怎么叫斗巧呢,想来这穿针和雕瓜的获胜者都有彩头,就是不知道彩头是什么。”
阿萝一听说有奖品,眼神不由得亮了起来。
她朝孟锦绣鼓动道:“待会儿活动开始的时候,小娘子也上去参加吧。”
“我?”孟锦绣先是愣了一下,当迎上阿萝期待的目光时,又自脸上盈盈露出一抹笑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