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郁收起平日惯有的散漫模样,面露郑重,“裴矜,有些话我可能只会跟你说一次。”
裴矜怔怔回看他。
“我知道你比同龄人成熟不少。但说到底,你是第一次接触感情。”
“作为兄长,我希望你的初恋起码应该是正大光明的,而不是没名没分地跟在一个男人身边。所以我说,沈行濯那样的男人根本不适合你。”
“你懂我的意思吗?”程郁说。
“这就是你跟他之间最好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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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续过了小半个月,裴矜状态恢复不少,不再如最初那般浑浑噩噩。
期间小钟联系过她一次,说想空闲时间同她见面聊一聊中谷那套公寓过户的事。
裴矜自是不会接受,随便找了个借口不肯出面。之后小钟在微信上又接连邀约过两次,她只当没看见,再没回过他的消息。
这段被定性为交易的关系已经结束。
她该得到的已经得到,哪还会再要他给的其他东西。
前不久,裴矜和程郁去溱海找了一趟薛律师。
三人在房间内聊了一下午,整合好现如今捏在手里的证据框架,再根据这些去填补细枝末节的信息。
天时地利人和,关于当年的事,似是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周四下午,沈知妤所在的架子鼓社团在学校附近的文化展览厅临时有演出。
排练了一中午,后又急着赶去化妆,到了目的地才发现忘记带学生证。
没有能证明身份的证件,识别不了人员信息,就没办法正式登台演出。
情急之下,沈知妤拨通了薛一蕊的电话。
薛一蕊临时有兼职,把这事托付给裴矜。
裴矜没想太多,答应下来,找出沈知妤的学生证,直接打车过去。
自从上次请假回来,沈知妤在学校对面租了套公寓。
最近一段时间,除非必要,她基本不会回宿舍。她们之间碰面次数变少,交流更是聊胜于无。
两人的关系就这样不温不火维持着。
车子七拐八拐,最终停在展厅附近。
进了会场,几经周折寻到在舞台上正弯腰调试乐器的沈知妤。裴矜没犹豫,朝她走过去。
沈知妤在第一时间察觉到裴矜的身影。
停住手里的动作,忘记站直,保持躬身的姿势望向她。
裴矜在距离她几步远的位置定住脚步。
张嘴,正要开口同她主动说些什么,无意间抬眼,看向棚顶,发现上面摇摇欲坠的铁架。
重物掉落一瞬,裴矜奔赴向前,想也没想抱住沈知妤。
铁架生生砸在她身上,最后闷重落到地面。
地板多了几条显而易见的裂痕。
“矜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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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矜这个月第二次进医院。同样地址,不同楼层,不同诊室。
最初还有些不适应医院四处蔓延的消毒水味,渐渐也就习惯。
做了大大小小各项检查,等结果出来之后,医务人员进来问诊。
上完药,应付完展览厅过来处理应急事故的工作人员,病房内只剩下裴矜和沈知妤两个人。
起初安静了好久。
沈知妤眨了两下红肿的眼睛,语调带着浓重鼻音,“喂,你救我干嘛?你有没有想过有多危险,万一砸到头怎么办。”
裴矜强忍着疼痛,温和开口:“我只是想顺应自己的心。”
“……什么意思?”
“你是我最在乎的朋友,不是吗?”
“我才不信。”沈知妤吸了吸鼻子,“你要是真在乎我,就不会欺骗我。”
“妤妤……对不起。因为一些原因,我不得不这样做。”
“所以呢,如果我不发现,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裴矜说:“我的确是有意在瞒你。我跟沈……跟你小叔之间不会长久,我不想因为这段无疾而终的关系破坏我和你的友情。”
沈知妤定睛看她,没想到她会如此回答,“为什么不会长久?”
“我们之间没有任何感情,只有纯粹的交易。”
“你跟我说这些,就不怕我瞧不起你吗?”
“你不会。”裴矜坚定地说,“你相信我就像我相信你一样。”
“可我还是很生气。”
“我知道……所以我想着等你消气了再向你坦白一切,只是没想到你突然搬出去了……这段时间我又有点自顾不暇,就一直没找到机会和你聊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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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外。
透过半敞房门,小钟往里面瞄了眼。面前只有白色墙壁,什么也看不见。
越是这样,室内两人的谈话声越是被无限放大,简直清晰入耳。
小钟绷紧神经,转头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男人,“沈总……我们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