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不问我这几天为什么请假?”
沈行濯掀了掀眼皮,瞧见她眼下泛着的乌青,不答反问,“熬夜了?”
“嗯……有些事想不通,睡不着。”
“这是你请假的原因?”
“算是,也不全是。”沈知妤顿了顿,“就是感觉最近特别累,想休息一下。”
沈行濯淡淡睨她,“这次我不会跟你父母说,下次注意。”
沈知妤应声称好。
早餐吃到一半,沈知妤拿起手机,扫了眼宿舍的四人微信群,缓慢翻动聊天记录。
内容不多,群里大多是薛一蕊发的消息,给在住院的裴矜发专业课老师的课堂板书,偶尔还有几句日常。
翻到半个小时前的聊天记录,看见上面的内容,沈知妤下意识蹙了蹙眉。
缓了几秒,抬头看向沈行濯,“那个……小叔。”
“有事说事。”
“矜矜前两天生病住院了,今天没人在病房陪她,我在想要不要去看看她。”
短暂安静。
沈行濯说:“朋友之间相互探望是礼貌。这一点不用我教你。”
“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沈知妤试探着问。
“她是你朋友,不是我朋友。”
探不出口风,沈知妤只得放弃。没心情再吃,喝完一杯牛奶,径自回到楼上。
脑子里闪过直奔医院的念头,且越来越强烈。再三纠结,还是决定放弃。
楼下,小钟推门走进来,手里捧着桦木盒。
目光寻到沈行濯,抬腿走过去,将盒子轻放到桌沿,“沈总,这是之前裴小姐让我交还给您的。”
顿了顿,从裤袋里翻出两张卡,摞在盒面上,“对了……还有这个,银行卡和中谷的门禁卡。这几天您不在清川,所以东西一直放在我那儿了。”
沈行濯没去看桌上的东西,吩咐道:“找时间去办理一下中谷那套公寓的过户手续。”
小钟有些为难,“房屋赠与书很久之前就拿给裴小姐看过,但是她一直没同意签字,估计这次更不会……”
“我只要结果。”
“明白。没别的事了,我先出去等您。”
-
按照医生嘱咐,裴矜留院观察了四天。
第五天早晨,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院。
薛一蕊和周妍原本想请假过来接她,被裴矜委婉拒绝。
一个人办好手续,乘电梯下楼,出了大门,朝医院对面走。程郁的车停在那处。
穿过人行横道,走近,拉开副驾车门,矮身入座。
关门前一秒,视线无意间投向斜后方的马路对面,似是看到一辆熟悉的车子,身形微僵。
程郁疑惑瞧她,“怎么了?”
裴矜收回目光,抿唇,自嘲一笑,“没事,估计看错了。”
程郁没多说什么,启动引擎,将车子往江景国际开。
路上,问她:“我不就几天不在清川?你怎么把自己搞进医院去了。”
“不小心着凉了而已,不用担心我。”
等红绿灯的空隙,程郁抽空瞟她一眼,看见的是毫无血色、没有半分情绪的一张脸。
“你是不是有事没跟我说?”他问她。
“最近大事小事都有发生,我总不能每一件都和你说。”
“别转移重点。”程郁皱眉,“是不是沈行濯那边出什么差错了?”
“没有。”裴矜摇了摇头,“东西已经拿到手了,以后我跟他不会再有联系。”
“他给你的还是?”
“他给我的。”
“我就知道。”程郁说,“知道你现在这副样子像什么吗?”
“……什么?”
“像刚失恋时最痛苦的第一周。”
裴矜不说话了。
绿灯亮起。程郁重新启动车子引擎,不咸不淡地说:“其实现在这个结果是最好的,趁早断了对你没坏处。沈行濯根本不适合你。”
“记不记得我前两年跟你说过一句类似的话。”裴矜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什么话?”
“周橪根本不适合你。”裴矜低声开口,语气生硬,“两年过去了,你并没有求和成功,不是吗?事实证明,上赶着永远不是买卖。”
车厢内泛起低气压。
僵持过后,谁都懒得再同对方讲话。
一路无言。车子拐进江景国际,停在楼下。
下车之前,裴矜喊住程郁,“生气了?”
程郁瞥她,“在你眼里,我气度就那么小?”
裴矜睫毛颤了两下,垂下眼帘,“对不起……我这两日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跟我有什么好道歉的?”
“……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裴矜喃喃自语。一想到或是提到跟沈行濯有关的事,她总是容易出神。潜意识里,甚至不愿意去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