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完了几个基础项目,郑怡楠将进阶的设计任务交给她。
想到那日在茶水间和段净寻作出的保证,裴矜更加不敢怠慢,对设计初稿的每个步骤都仔细推敲,不让自己出现一丝纰漏。
当晚,裴矜在公司加了会班,回到家接近晚上十点。
洗完澡,沈知妤敲门进来,想和她聊聊近期感情中遇到的困顿情况。
两人平躺在床上,各自出神了片刻。
沈知妤翻了个身,挽住她的手臂,情绪有些低落,“矜矜,我心情不是很好。”
“是和他出现什么问题了吗?”
“那晚我约他出去看电影,本来聊得很好,我能感觉到他对我好像产生了那么一丁点的好感。”
“后来为什么……”裴矜欲言又止。
“然后我就想着,或许我们之间可以多见几次面。”沈知妤叹了口气,“结果……我刚刚旁敲侧击问他要不要继续相处下去,他和我说,很多事强求不来。”
即便没刻意表明什么,但裴矜不是感觉不到,说这些话时,她隐忍着的委屈和不甘。
“妤妤,这个世上或许没有平等的感情和爱。”
“是么?”
“不然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爱而不得。”
“如果明知道对方的喜欢不比我多,还要继续付出吗?”沈知妤实在想不通。
“你之所以心情不好,不全是因为他说的那句话,是因为你不甘心就这样放弃,对吗?”
“我……”
彼此都沉默了许久。
沈知妤忽然问:“那你和我小叔之间呢。”
裴矜望向天花板的视线不断发直,“其实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裴矜没应答。
不知道如今这样是对是错。
装作什么都不知情,装作和他心有灵犀地心照不宣。
可事实上,她根本猜不透他的想法。
很多事不说,不代表就真的不复存在。
和他在一起时,有种飞蛾扑火般的快乐。
这感觉很容易让人忘掉自我。
可回归现实的那一秒,裴矜承认,自己像一个飘散在空中、四处游荡的气球,随时都有被捅破的可能。
没有平等的感情和爱。
只有心甘情愿地掩耳盗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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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远生公开判决的那日,是在星期一。
裴矜跟郑怡楠提前请了假,只身一人赶往法院,想去旁听他的庭审。
宣判时,裴矜原本以为自己会有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可事实证明,似乎并没有。
心里产生的,是从未有过的空洞和无味。
庭审结束,随着众人有序退场,在走廊遇见了同来旁听的沈房裳。
这是裴矜第二次见到沈行濯的姑姑。
她穿着依旧得体精致,定制旗袍裹身。举手投足间,是养尊处优多年留下的贵气。
外人看来,她永远是优雅的沈家长女、起晟原董事长的夫人。
似是认出了她,沈房裳站在原地,回头凝视她。
裴矜没有丝毫躲闪,任由她盯着。
等她走近,沈房裳露出滴水不漏的笑,直截了当地讽刺说:“我其实一直好奇你的厉害之处。小小年纪,能利用男人为你做事,不会是简单的角色。”
她的话软绵打在裴矜身上,不痛不痒。
知道她是沈行濯的长辈,裴矜并没有想反驳她的心思,等她讲完,朝她微微颔首,打算直接离开。
刚迈出一步,听到沈房裳再次开口:“行濯最近忙坏了吧。”
裴矜脚步停了停。
“因为你,纪家出事,连累沈家。”沈房裳直直看她,“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关系,这么简单的道理,行濯就没教过你么。”
裴矜轻言:“您现在不是在教我吗?”
“我不是教你,我是提醒你好自为之。”
“谢谢您的提醒。”
沈房裳低头,理了下旗袍面料,以空穴来风的不实消息故意引导她,“行濯婚期快定了。”
裴矜面色不着痕迹地僵硬了几分。
隔壁一间会议室的门被打开,身着正装的公务人员陆续走出。
人群熙攘,沈房裳不愿久留。离开前,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你在他眼里是什么,就会成为什么。”
“养在外面的女人?”沈房裳冷笑一声,“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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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行濯回来那日,裴矜白天没联系他,直到晚上才和他一起回到平桎的住处。
有段日子没见,他们能聊的东西却并不多。
或许也是她有意不想多聊。
吃过晚饭,裴矜被他抱到浴室。和平常一样,先是在布满水雾的房间逗留许久,之后一路转到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