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谁理你。”随欣白他一眼,跑过来迎接他们。
叶惟走近,发现上次吃饭的那几个人都在。
随欣和袁添自不必多说,他们的学校不上晚自习。
随晋和曾一鸣已经是社会人士,她和陈思杨是翘课来的。
但是温煦居然也在。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会伙同陈思杨他们乱搞事的类型。
地下铺着一块野餐布,上面摆了许多零食的甜点。
叶惟挨着随欣坐下。
山顶的视野真是好极了,几乎可以俯瞰全城的风景。
这是叶惟第一次不在新闻图上看到屏山的全貌。远处一条宽阔的河流把老城和新城隔开。
一边几乎全是高楼大厦,灯火摇曳;另一边显得低矮黯淡得多。
叶惟发现老城的居民楼虽然不明显,但是一条条路的路灯反而像是流动的旗帜,把区域的走向画了出来。
离他们最近的树也在十几米开外,山顶真是个好地方,只要站到这个地方,就可以不被任何东西遮蔽。
以天为盖,地为庐,大概就是这样了吧。
前山被过度开发,大多是商业化的娱乐设施,包括山庄、农家乐和小孩的游乐场。
叶惟在屏山十几年,从来没有来到过后山,要不是陈思杨带她来,她甚至都不知道还有上后山的路。
如果是她一个人在这个地方,她大概会觉得阴恻恻的。山路上几百米都看不到人,风一吹树叶就沙沙作响,再加上是晚上,眼睛看不清的时候,恐惧就会趁虚而入。
但是有随欣他们几个一起,虽然只是铺了块布,灯光也不甚亮堂,和在店里好像也没两样。
大半夜的坐在山顶吹着冷风瞎聊天,这是叶惟从来没有过的体验。
温煦坐在她侧手边,把一杯热可可递到她手里,叶惟赶紧接过,这山顶的风实在是大,吹得她脸颊发冷。
叶惟问:“四中居然也不上晚自习?”
他笑笑:“我是请假出来的。”
曾一鸣在一旁道:“就一中事最多。”
“我现在也是一中的。”陈思杨喝了口水。
“哦哦,忘了忘了。小惟别见怪哈。”
“我说了,喊名字,别喊奇奇怪怪的。”陈思杨给了他一拳,又转头问温煦,“你请的病假?”
“病假最容易。”
陈思杨瞥他一眼:“没有不舒服吧?”
温煦看起来很经常被这样“盘问”,他带着点无奈:“我好得很,陈老板。”
陈思杨听罢这话转过头去,和随晋不知道嘀嘀咕咕说些什么。
“你为什么叫他陈老板啊?”叶惟小小声地问温煦。
温煦望着天上,像是陷入了回忆:“我小的时候吧,身体特别不好,那个时候我爷爷奶奶带我去检查,说是心脏病得做手术,他们哪拿得出这钱啊。但是我身体越来越差了,他们只有厚着脸皮找街坊领居借。最后钱是何阿姨——就是杨哥的妈妈还有随爷爷帮我出了大半。”
叶惟双腿环膝,入神地听着。
“我那时真以为自己活不长了,跟杨哥道别的时候,他哭得可惨了,跑回去问何姨是不是真的。但后来我活下来了,杨哥就和我说,他们家有出钱,所以我的命是他的了,等我长大要打工还钱给他的。”
温煦笑着咳了一声:“所以我欠着他债呢。就叫陈老板了。”
叶惟听完了会心一笑,但又有淡淡的酸楚漫上心间。她完全没办法想象陈思杨哭得哇哇叫得样子,但是嘴硬的这一点还是没有变过。
她连忙继续问:“那你现在的身体还好吗?”
“挺好的,真的。我有定期复查,不做剧烈运动的话,不会出什么大问题。”温煦连忙补充。
“而且随晋哥的餐馆,是杨哥跟他合伙开的,叫陈老板也没错。”
“真的啊?”叶惟本来以为陈思杨只是经常去随晋的店帮忙,没想到居然是入了股。
“说什么呢你们俩。”陈思杨不知什么时候面色不善地走过来,打断了谈话。
叶惟抬起头朝他笑。
“笑得跟个傻子似的,不会在说我什么坏话吧。
叶惟和温煦同时摇摇头。
陈思杨把系在腰间的外套丢给叶惟。
“风大。”
“那你呢?”
“我身体好。”
叶惟接过,心想这是她第二次穿他的衣服了。
“你的那件黑色的外套还在我家呢。”
“哪件?”陈思杨一脸茫然。
“就是上次我去你家...”叶惟吸了一下鼻子,觉得四周突然安静了下来,大家地说话声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停了,环顾一周,全是豺狼虎豹般的八卦眼神。
“哪次啊?”曾一鸣挑挑眉,“待了多久啊?干嘛去了?”
陈思杨一巴掌拍到他背后:“给老子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