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观亭跑到她身边,没做停留,拉起她的手,冲向食堂。
那天的夕阳黄灿灿的,在前方洒下光芒,把人的影子向后拉得很长,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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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发现开头那几章发重了,心灰意冷,流下悔恨的泪水
第24章 第24章
太阳沉沉西下了,于洛还坐在窗前。
宋观亭不知道自己去参加于洛奶奶葬礼的决定对不对,后来发生的事也不知道对不对。
她只是想,自己有实力了,可以带于洛走。
高中时太蠢,虽然开始时对她们的感情没抱多大的希望,可是事在人为,努力过后的遗憾总比从未开始的遗憾好些。
后来越陷越深,可惜她的担忧终究实现了。
于洛离不开她的家人,威胁、哀求、恐吓、暴力都不能使她屈服,她屈服的是一句轻飘飘的话。
“如果我也有你这样条件就好了。”
这句话不知道是谁说的,大学时,她们在两个不同的城市,于洛有一段时间迷恋上骑行,同她那辆自行车一起穿梭在大街小巷、田野乡村。
于洛那天口渴,敲响了一扇门,门里出来一位年轻而疲惫的妈妈,怀里抱着婴儿,两手乱抓她母亲的头发。
“你还记得你初中早婚的那位女生吗?”
回到学校的于洛问她,摄像头对着黑黑漆漆没开灯的楼道。
“记得。”
彼时宋观亭正蹲在山岩中躲雨,身边堆着土壤和植物样本,一群人灰头土脸等雨停。
山上信号断断续续,百无聊赖的同伴纷纷竖起耳朵凑在她身边听热闹。
“快,于洛又打电话来了,啧啧啧,跟闹钟一样。”
宋观亭站起来,揉揉腰,斜靠在山岩口,用眼神画了一个防御圈:“请尊重个人隐私,我女朋友有发达的肱二头肌。”
电话那头,断断续续传来些许字句,根据宋观亭的经验和情景语境,她说的应该是“宋观亭你又造谣”一类的。
“没有啊。”宋观亭举起手机四处搜寻,大雨哗啦哗啦往下砸,切断了那本就岌岌可危的信号。
不知道是那边本来就没有动静还是怎么样,屏幕上一片漆黑。
同伴们见状,也举起手机,上下左右一片乱晃,场面一度十分诡异又滑稽。
大概过了两分钟,宋观亭听见于洛说了一句:“我想回去。”
宋观亭放下手机,屏幕上,于洛的脸半隐在黑暗里,眼睛倒是十分明亮,也许是倒映着手机的亮光。
手机“咚”一声,挂断了。
到底怎么样才算成熟呢?
毕业后,宋观亭继续读研,于洛选择回老家。
她们几乎不吵架,又足够尊重对方的意愿,哪怕心里很不甘愿,宋观亭也眼睁睁看着她走了。
“再见!”于洛站在入站口,用力挥手,留下很灿烂很灿烂比所有春天还灿烂的笑容,就随着人潮离去。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
宋观亭低声念道。
“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阳中的新娘;波光里的艳影,在我的心头荡漾。”
车站外,行人大包小包络绎不绝,西装革履从小轿车上下来的人和提着编织袋灰扑扑的人从同一扇门进入。
“但我不能放歌,悄悄是别离的笙箫;夏虫也为我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宋观亭抬头望着天空,正午,像厂棚的铁皮下挂着亮瞎眼的白炽灯。
“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出租车窗倒映着车流如织,广厦高楼影影幢幢。
见惯矮山绵延,大海和草原就更加广阔,三山五岳更加巍峨。
只是……
她们各自奔赴的未来,是以对方为代价的吗?
爱情,在于洛的生命中占多大的比例呢?
宋观亭在大学里忙得焦头烂额,于洛在乡下日复一日。
真正融入进这个闭塞又复杂的体系,才明白从前读书时受到了怎样的优待。
其实好像也没发生什么大事,没有杀人越货,没有轰轰烈烈又坎坷离奇的事情,但这恰巧是最可怕的。
炎热的夏天,低矮的房屋,街上随处可见光着上半身的男人,趿拉着鞋,嘴里吐着些粗俗的词汇,女人们穿着花色的聚酯纤维T恤,摇着印满妇科男科广告的扇子。
早上上班的时候,看见个老太太,三个儿子都不愿意养她的老,电话里控诉她偏心小儿子,她又是崩溃大哭,又是大骂,于洛一辈子没见过那么多骂人的词汇。
英勇的骑士总是能斩杀恶龙,庇护子民们的安乐生活。
可当于洛执剑之时,发现世上没有恶龙。
麻将哗啦声中,新一代的初中生重复着逃课、去网吧、打架斗殴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