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自己收纳箱上的几桶泡面，于洛当场掏出手机，准备下单一次性筷子。
“你完了。”宋凌云看着摄像头，“年级主任肯定坐在办公室的监控大屏前看你玩手机，下周开大会就会通知全校，高三于洛公然在教室玩手机，回家反思一个月。”
“你完了。”于洛一巴掌打掉她的胳膊，“莫挨我，打爆你的狗头。”
于洛回到位置上，偷偷摸出蓝牙耳机塞到耳朵里，把历史网课当音乐听，搅拌搅拌泡面，竞赛似的跟宋凌云比比谁先吃完。
宋观亭回教室的时候于洛刚吃完最后一口泡面，有些怀疑自己吃泡面的意义。
宋观亭垂着头走回座位，苦闷叹气。
“怎么了？”于洛转过身子，趴在宋观亭桌上。
宋观亭捂着肚子，痛心疾首：“吃太快了，很不健康。”
于洛：“……”
仔细想想，宋观亭好像确实很关注自己的身体健康，宁愿早起，从不晚睡，三餐没有一顿落下。
等等，所以她凭什么这么养生还成绩好啊！
不就是玩手机的时间少了些吗？
于洛机械般转回身子，闭麦。
看看时间，刚下课二十几分钟，还有四十分钟左右收作业。
“英语。”
于洛转头敲了敲宋观亭的课桌，宋观亭很自然地把英语的习题集递给她抄。
抄着抄着，于洛总会愤愤地想：为什么学校不给换一个英语老师呢？
教室前的倒计时一天天减少，一轮复习、二轮复习、三轮复习，月考、周考、随堂考。
过年那天，于父换了张慈祥的面孔，亲自来接她回家，于洛看了眼满脸哀求的母亲，回家吃了年夜饭，准备回小院。
那是吵架之后于洛第一次示弱，为了尽快离开，也许人不该示弱。
于父眉毛一竖，压着嗓子沉沉地问：“大过年的，你不呆在家里，你又要去哪里？”
“要高考了，我得回去学习。”
她们在小院过了第二个新年，这次不像去年那样冷清，屋檐上挂了红灯笼，卧室的防盗窗上绕了几圈小彩灯，玻璃上贴着好几个莫名其妙的窗花，歪七扭八勉勉强强能看出来是个牛样。
宋观亭忙着做她的“满汉全席”，于洛帮忙洗好菜，溜出厨房，在院子摆开鞭炮和烟花，家里没有电视，她就拿出平板放在桌上，数着春晚倒计时。
“三、二、一！”
正巧宋观亭端着一盘菜从厨房出来，撞上于洛亮晶晶的眼睛。
“宋观亭，我好喜欢你！”
烟花从小院升起，黑沉沉的天空炸开绚丽的光芒，鞭炮劈里啪啦，这个大年夜，暖烘烘的。
过年后的日子好像开了加速器，一天晃眼就过去了，于洛挣扎在清醒和困倦之间，有时候明明昂着头也能睡着，宋观亭看她久久没动，或者踢一下凳子，或者用笔头戳她的背。
三月，四月，五月，转眼就拿到了准考证。
于洛本来心理素质蛮好的，她以前考试从不紧张，参加什么活动也从不怯场，可是这次她拿着准考证，双手不自觉颤抖。
“怎么办怎么办……”那张小小的卡片随着她的手上上下下，左上角的照片晃啊晃，叫人怎么也看不清。
宋观亭握住她的手，轻声细语安慰：“没关系，别紧张，你已经学得很好了。”
两栋教学楼全封了起来，高三的学生被赶到科学实验室，六边形桌上一摞摞放着将要考试的科目的复习资料。
小李就坐在前面的讲台上，依旧拿着一支笔把玩着，可能在想像自己的暑假，脸上全是笑。
他朝这边瞟了一眼，乐了：“你还紧张啊？没什么事能让你紧张呢！”
于洛垂头丧气：“咱们成绩本来相差就大，今年高考能填快一百个志愿，要是咱们的大学一个在天之涯，一个在海之角，那不完蛋了。”
张怡瑾白眼翻到一半，觉得不太吉利，生生转回来：“你跟宋凌云成绩差不多，就我和宋观亭一个特高，一个特低，你怕啥，只有我们俩悬点。”
于洛绝望地闭上双眼。
“别想这些了。”宋观亭附耳道，“考完我们要第一个去食堂，看看高考的饭菜有多好吃。”
然后轻轻跟她碰了一下拳。
“全力以赴。”
声音轻而有力，传进旁边的同学耳中，激起小小的涟漪，有人跟着念。
“全力以赴。”
断断续续不停有人跟着念，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合成一道声音。
“全力以赴！加油！”
考试的铃声不等人，等真正坐在考场上，她反而平静下来，高考的试卷，好像比平时的练习还简单些。
高考考了三天，当最后一堂考试结束铃响起时，宋观亭搁下笔，以最快的速度跑下楼，于洛站在出口的柱子旁，笑着伸出手：“快点，今天是最后一次高考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