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抠搜,真的抠搜,怪不得他刚就业就买车买房。
他就给了两百预算!
可怜的同学们呐,因为预算太少,只能买些花生瓜子大辣条,委屈得又嗟又叹,呜呜呜呜好可怜呐!
班里的同学们那天晚饭都吃得格外快,不到半个小时就回到了教室将课桌往墙边摆成一个U字,又清点了一遍已经清点过的零食,焦急地等待晚会开始。
六点四十学校的广播传出试音的音乐,多媒体闪动几下出现报告厅的实时直播,志愿者们忙上忙下摆弄道具和灯光,观众正在老师的指导下到自己班级的区域就坐。
教室的音响好像有些问题,杨勉搬了个凳子不知道怎么拨弄了几下,声音一下子变得洪亮而清晰。
同学们三三两两扎堆坐,嗑瓜子吃零食,时不时窃窃私语,声音都压得很低,在震耳的广播声音下细若蚊吟。
于洛三人特意没去吃晚饭,将她们的桌子挨在一块儿,各自拿出自己准备的零食,堆满了桌子。
宋观亭坐在她们外侧,只吃着班里发的的零食。
于洛朝她招招手:“宋观亭,你坐进来点啊!”
班里买了些薯片,三四个人一起吃一袋,宋观亭将发给她们的薯片递过去,于洛伸手接住,将她自己买的辣条分给宋观亭。
学校的晚会质量还不错,唱歌跳舞相声啥的都有,每个人都看的津津有味,时不时引起教学楼的哄笑和惊叹。
多媒体上每个人都又高又瘦,于洛几人先是感到羡慕,后来看见一个朋友才发现原来是拉了腿,笑作一团。
宋观亭一直没怎么说话,只偶尔在她们特意拉她说话时才应和一两句。
远处有人放烟花,是那种几十块钱一箱的便宜货,在夜空中绽放出一小簇花火,并不惊艳,但于洛还是趴在窗台上往外看。
耳中鼓吹喧阗,烟火爆炸的砰砰声回荡在山间,暮色中树林掩映下坐落着或刷白灰或盖瓦片的民居。
于洛忽而产生一种割裂感。
眼前的世界碎成两半。
一半是孤独的大山,童年记忆里春耕后散发着肥料味儿的土地。
一半是矗立着高楼灯火通明的繁华城市,与耳边嘈杂的音乐声。
而她所处的城市介于两者之间,既不是包罗万象的大都市,又没有雨后泥土与树木的清香。
没有机场,没有高铁,除了城市中间那条清澈碧绿的江水,一切都灰蒙蒙的没有颜色。
强烈的窒息感袭来,于洛逃也似地走出教室,跑到走廊尽头,张口深呼吸着。
“你怎么了?”
于洛猛然转身,宋观亭站在身后,微微皱着眉望着她。
“没事。”
广播的声音很嘈杂,可两人之间只剩下寂静。
于洛转而趴在栏杆上,远处是青山。
“可你现在跟平常不一样。”宋观亭也趴在她旁边。
平时吗?平时她是什么样的?
脑海中闪过很多别人对她的评价,最终停留在她自己的印象上。
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快乐的人也会有心事。”不过搞不太懂这心事的由来罢了。
熬过这个阶段,熬过这一阵,等上了大学,我要去没有矮山的地方。
宋观亭没再追问。
静静地陪她一会儿吧,今晚天气很不错,风没有那么冷。
第8章 过年
今年太冷,上山的路结了冰,看雪是看不成了,好在奶奶来得早,没被封在大山里。
奶奶是个身形瘦小但精神抖擞的老太太,高颧骨,深眼窝,头发一丝不落地塞进红色毛线帽子里。
她一进门,首先用目光刮过家里的每一寸角落,随即动起手来,把客厅的绿植搬到阳台,茶几上的杯子全放到厨房。
沙发围一圈显得客厅不宽敞,推到墙边排成一排。
窗帘黑压压的不喜庆,换了。
厨房抽油烟机太费钱,关了。
总之,一切她不顺心的东西她都加以干涉,以达到她的标准。
于母很生气,于父认为毫无必要,毕竟奶奶常年住在山里,又苦又累,过年来享几天福,做儿子的应当孝顺。
奶奶年轻时没做过一天饭,都是已经去世的爷爷做的,年老后不愿到城里居住,才被迫自己做饭。
现在她认为她是不必做饭的,一切应当由儿媳妇操劳,因为有儿子的人到了儿子家自然是该享福的。
一切都在于母的隐忍下发展得很好,一家人“其乐融融”。
于洛是跟着奶奶长大的,跟她很亲近,她每次来都要拉着于洛的手问她过得怎么样。
父母有没有欺负她?同学关系怎么样?学习困不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