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都不想要一直有事瞒着你,”她声音轻轻,顾溪眠下意识转过眼去看她,原本只想当做无意的看一眼就转开的,却撞进庄迟清润的眼里,仍然是一双好亮的眼睛,明晃晃地看着她,眼神和话语一般的直率坦诚,“那样我会很难受,很愧疚,就没办法心无旁骛地对你说我喜欢你。”
“——”
有那么一瞬间失去了发声的能力,顾溪眠下意识抿紧了唇,好让人生气的人,她想,怎么这种话她就能这么简单地说出来,一点都不郑重,什么啊,庄迟这个人、真是……
顾溪眠只觉得胸口满满涨涨的像是快要气得爆炸了——她认为是因为生气。她又强行转念去想不久前听到的话,尤其是庄迟和Z是同一个人这件事、顾溪眠已经翻来覆去想过许多遍。她回想起自己曾经把Z当成不会泄密的小动物说了那么些话、甚至还邀请过Z和她睡一张床就觉得天都快塌下来了,整个人都混乱的不成样子,想生气也不知道该向谁生。
她心里别扭的要命,但又忆起自己昨天守在昏倒的庄迟身旁时可无暇去想那么多,顾溪眠记得自己昨天的心情,满满当当的都是——如果庄迟不会再睁开眼睛的话,那该怎么办?
什么啊。顾溪眠想。庄迟把她骗的团团转的,她本来一直都很讨厌别人骗她的,可是怎么就……
脑中纷乱的想法或是抱怨混在一起乱糟糟地闪过去,而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将庄迟拽下来坐到自己身边,又抬起手用力揪紧了对方的衣襟,好像下一秒就要毫不客气地拽着庄迟的领口跟她打一架。
庄迟就是这么觉得的,顾溪眠一言不发的,动作又格外强硬,着实把她吓到了。但她想着不管怎么样从结果上来看确实是她骗了顾溪眠,那挨顿打也是她理亏,于是乖乖地等着被打,却没等到。
她等到了一个吻。几乎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顾溪眠欺身过来,用力地吻上她。
短短的一天显然没有让顾溪眠的吻技有什么进步,这个吻没有比她们在圣诞舞会上更有余裕,不如说显得更加混乱了。顾溪眠不客气地咬她的唇,庄迟吃痛地张开,她就胡乱探进来,吻得毫无章法。
好端端的一个吻被搞得兵荒马乱,庄迟昏头昏脑的,下意识揽紧顾溪眠的腰,她也没有刻意想着要反客为主这回事,但她在行为上确实就是这么做的。好好地承受住顾溪眠的一切,再以双倍的温柔还回去,庄迟之前不知道自己在这方面原来是个一教就会的好学生,她只觉得顾溪眠的每一次轻颤和无意识的气声比世上任何一块糖都更甜,让人忍不住想要更多。
只可惜好景不长,在庄迟意乱情迷的时候,跃跃欲试的舌尖忽的被顾溪眠轻轻咬了一口,倒是不痛,但似乎警示意味很强。庄迟稍稍清醒过来,退开一点,看着顾溪眠还有些迷蒙的眼睛已经在羞恼地瞪她,庄迟用变得不太灵光的脑子努力思考了几秒钟,觉得顾溪眠的意思是不许她吻得太深,她很听话,这次靠过去时就只单纯地贴上顾溪眠的唇,自唇角开始温柔地慢慢厮磨过去,像是对待珍贵的易碎品般小心到磨人的地步,手上克制地将顾溪眠的腰扣的紧一点。
最后是被顾溪眠推开的。眼前的人白皙的面上已经红透了,也不知道是害羞还是气的,可能二者皆有,因为顾溪眠开口时声音还软着,内容却是在控诉她:“……都咬你了,你怎么还贴过来!”
噢,原来被咬的意思是不许她亲了。庄迟明白过来,不太好意思地往后退了退,小声道着歉的同时脑中模糊地想着一开始好像是顾溪眠先亲的她吧,而顾溪眠现在显然已经把这事忘了,情绪不明地转过头去不看她,语气也绷的硬邦邦的:“……我还没有想清楚要怎么去和你相处。关于你和Z是一个人这件事我也需要时间去消化,而且……你瞒着我的事,即使有理由也好,我也还在生气。”
听起来好糟糕,哪桩事都没解决。庄迟有点丧气,但很快振奋起来,积极主动地尝试解决问题:“那……我该怎么做才好?怎么样你才肯原谅我?”
顾溪眠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这时又有些后悔自己刚才是不是说的太重了,但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她此时脑中本就乱的不行,要让她改口真比登天还难,说到底,她刚才说那些一方面是脑中确实混乱的要命,另一方面则是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