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霍从周那眼神太冷了,仿佛能冻伤一切。
“我……”
喉咙哽的厉害,林姜用力地呼吸着,从喉咙间逸出一句低哑的请求,“我能去看看姥姥吗?”
霍从周那没什么温度的视线依旧落在林姜的脸上。
林姜苍白的脸上挂着泪,那双瑞凤眼红彤彤的,细长的脖颈不堪一击,一副引颈受戮的模样。
就像在床上陷入情潮时,那个漂亮脆弱的小娇娇。
但实际上,没人比霍从周更知道林姜的冷血。
人死不能复生,情灭亦不能重起。
霍从周眸光收敛,浑身的戾气褪去,冲店里的老板道,“买单。”
付钱,转身,连个余光都没给林姜。
几乎是下意识的,林姜趿着拖鞋追了上去。
人还没追上,自己先趴地上了。
林姜觉得自己下颌骨都快要碎了,疼的直抽气,而霍从周已经百米开外了。
算了,白眼狼就白眼狼。
她连自己老爸都没有去祭拜过。
忍着疼痛泪意,林姜挣扎着起身,可半天没拾起来。
缓了一会儿,林姜再次尝试。
视线里,落入了霍从周黑色的鞋尖。
男人低磁的声音砸在头顶,“苦肉计?”
沾染着灰尘的唇一抿,林姜蜷缩的手指收拢,故作冷静,“霍从周……你收了我五万。”
“所以?”
“扶我起来……”
霍从周不疾不徐,“那是另外的价钱。”
明知霍从周在放钩子,林姜还是咬了上去,“什么?”
“大小姐,你现在除了自己还有什么?”
第16章 挡不住
此刻的霍从周,仿佛在打量一件明码标价的商品。
林姜低垂着视线。
她虎口结痂的伤,又迸裂了,渗着点血,奇怪的是,她这会儿才觉得疼。
细细密密的疼夹杂着下颌骨的麻木,林姜的声音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冷静。
她说:“虽然上赶的买卖也是生意,但我……拒绝。”
带血的手掌往地上用力一撑,她忍痛爬了起来。
光裸的脚背擦破了皮,脚腕小腿都是砂砾,林姜拍都没拍,转身就走。
她瘦削的背影如一株绽放在夜间的昙花,仿佛下一秒就要凋零。
霍从周眼中翻涌的情绪更浓,唇线抿的紧紧的,深邃的眉心微蹙着,好似要将林姜的背影盯个窟窿。
那视线如芒,林姜只当不存在。
凌晨四点的街上没什么车,林姜在网约车平台加价到两百才有人接单。
虽然贵,但来的挺快。
林姜裹着外套上车,霍从周却还站在原地。
挺拔的身影在夜色中,越来越小。
仿佛被人抛弃了一般。
生出这个念头,林姜狠狠地唾弃了自己一番,如今的霍从周早就不是那个贫苦骄傲的少年了。
他居至高位,身份矜贵,随便跺跺脚这麓城也要抖一抖。
怎么也轮不着她林姜愧疚。
强迫自己移开了视线,林姜看向相反的方向。
几分钟后,车子掉头,那道身影再次闯入她的视线。
与刚才不同的是,他的边上,停了一辆红色的卡宴,下午在她面前宣夺主权的季涟漪从车上下来,小跑到了他的身边。
不多时,两人齐齐上了车。
红色的车子消失在夜色中,林姜自嘲地扯了扯唇角。
多情总被无情恼,古人诚不欺我。
-
折腾大半晚,尽管身体透着疲倦,但没有丝毫的困意。
回酒店冲澡换了身衣服,林姜去了一趟医院。
身上的伤不严重,但看着挺吓人,尤其下巴那一块,青青紫紫的,像是被人暴揍了一顿。
林姜不想周一上班的时候被人围观。
到了医院,医生建议她先拍个片子。
来都来了,况且时间还早。
凌晨的医院没啥人,林姜很快就拍完了,但结果还要等一会儿。
她边等边刷手机,电话一过来就被她误接了。
是她老妈,姜澜。
姜澜也没想到林姜接电话这么快,“囡囡,又失眠了?”
林姜今年二十六了,姜澜还叫她小名。
她像是没听到“失眠”这两个字,跟姜澜抗议,“老妈,别再叫我囡囡了,肉麻。”
“怎么不能叫的啦,不管你多大,都是妈妈的囡宝呀。”
姜澜符合传统认知里的江南美人,温柔体贴。
林振南在的时候,养尊处优,没吃过一点苦头,后来林家倒台,林振南也早将姜澜的去处安排妥当。
在国外这些年,生活虽然没有过去优渥,但岁月好像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痕迹。
“告诉妈妈,是不是失眠?”
“没,口渴醒来的。”林姜胡诌。
姜澜将信将疑,“如果不舒服,一定要记得去看医生,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