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杀了你，也不能活着走出去。你杀了我，阿月顶多为我哭两声。”
梁月盈警惕地盯着宋世山，本能地想要护在情郎身前，就像上回一样。
脖颈的血不再流了，腿上的弹孔还在隐隐作痛，让她行动不便。
章锡成上回没有经验，让她挨了一枪，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死死地箍住她的腰肢，不准她动弹分毫。
即便宋世山要发难，也是自己顶在前头。
“原来，你不知道她有多在意你。”宋世山嘲弄地笑了笑，这自嘲多半是对着自己。
原来，阿月并未告诉他，自己胸口的刀伤，就是她为他报仇雪恨刺的，恨不能要自己的命。
“也是，胜利者，自然惜命。你赢了，所以想跟她相伴到老，不像我这个孤家寡人。”
他的话，让梁月华无地自容。
只眼下，强迫自己不去大开杀戒，已花光了他所有理智。
再没有耐力，去管无关紧要的人怎么想。
“谢谢你，救了阿月。”
第334章 食髓知味了，还守什么贞
“大帅这话错了，这不是你应尽的义务，被别人抢了功，所以你说感谢。我救自己老婆，不需要别人来感谢，哪怕是她的爹娘、姐妹、朋友。”章锡成语气里带着理所当然，并无半分挑衅的意味。
“相反，若你不去为难章家班，你该向你道一声谢。因着我原本也会跟达官贵人，打点好关系。”
算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并非其他有权有势的人，能由着他走动疏通和解。
“阿月至今没想好嫁给你，你在得意什么？她迟迟不肯结婚，你还不知是为了什么？”宋世山看不惯他这副自鸣得意的样子，不管怎样，都想扳回一局。
“她当初嫁给我的时候，可没用老子追，主动爬过来。结婚也没有磨磨唧唧。”
甚至看他跟阿月这个疏离的样子，不像是装的，很可能两个人之间，未发生什么。
“该不会，这么久了，阿月还没接受你吧？”
若是这般，他没资格得意。
装成道貌岸然的样子，其实还不是自欺欺人。
“即便如此，也不是为您守贞。”章锡成原该阿谀奉承，以谋求一线生机，可天生就不肯为五斗米折腰。
“大帅实在想的太多了，女人做什么决定，并不都跟男人有关，更不是一定与你有关，尤其是阿月这样独立自由的灵魂。若照你这么说，那些不婚不育的单身女性，没遇见过男人，也是为了男人？”
“当然是，因为没见过好男人，所以不婚不育。一旦尝过滋味，食髓知味了，看她还当不当老尼姑。”宋世山只觉得阿月是被这戏子洗脑了，跟他的口吻都如出一辙。
这就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么？不，这一定是近墨者黑。
“连武媚娘那么有能力的女人，当了尼姑都能还俗，更别说那些普通女人。”
章锡成被噎得哑口无言，宋世山看他吃瘪，心情大好，随即高抬贵手，道：
“随你怎么说，你救了她，我就欠你一个人情。在我后悔前，你马上带她离开。免得我控制不住自己，杀了你。”
宋世山说完，便回过头去。
章锡成见阿月冷汗涔涔，已是将她拦腰抱起，大跨步朝着门外走去。
梁月盈经此一役，在洋人医馆做了腿部手术，将弹片取了出来。
伤筋动骨一百天，出院后，已是初冬时节。
章锡成的戏班子如火如荼的在沪上开起来，没有背景，也没有人罩。但宋世山不为难他，就算罩他了。
寻常的日子，章锡成在戏园子贴戏，沈杏初倒是有许久不登台了。
梁月盈在私宅做着手术后的恢复，虽不能活动自如，倒是可以下床走动了。
才到庭院晒晒太阳，就见一不速之客。
多日不见，沈杏初似乎脸圆了一圈，从前曼妙的腰肢，也略粗了一圈。
她不请自来，去师父私宅，自然畅通无阻。
进门后，便兀自朝着秋千缓缓走过去，下意识略一扶腰的动作，直接将梁月盈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有孕了。”
沈杏初甜蜜幸福地点了点头：“我已经叫人去寻师父了。”
“这孩子……”梁月盈不敢认。
其实她有想过，腿伤痊愈后，就跟章锡成结婚。
她可以克服心魔，她爱他，所以不愿见他、因自己不愿成亲这事，被宋世山，亦或其他人奚落。若他不想余生都不清不楚地在一起，那她给他这个名分。
却想不到，会见到小腹微微隆起的小徒弟。
“是师父的。”沈杏初的面颊上，镀上一层独属于母爱的光晕。
大抵是做了娘亲，褪去满身戾气，神色也柔和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