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月盈摇了摇头,孩子已然安息,她都没能保护好他,就不能再让他成为、帮助自己离婚的筹码。
“宋世山纳姨太太,可以么?”
“您说呢?”宋子衿很快打破了她的幻想:
“男人要休妻,只是一句话的事。女人要离婚,需得经历千难万难。”
而且宋世山若是不屑于强权压下,只说自己没纳姨太太,谁敢提供他纳妾的证明?
尤其,在一夫一妻制刚盛行,还没有上升到法律时候。
梁月盈自然知晓,蓦地有几分佩服宋朝那位执意离婚的女词人。
她不信七百多年前能离,现在不能。
宋子衿张了张口,正准备继续说些什么。
门外亮起了车灯,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迎面袭来,惊起枝上一簇夜莺。
宋子衿才起身,林副官已将门踹开了。
二话不说,走过来便给他上了手铐。
“跟我们走一趟。”
逮捕令在他眼前一闪而过,林副官对这样的文明人,最后的体面,就是没用力推搡。
否则连踢带踹,不折两根肋骨,不可能让他出这个门。
“林副官!”梁月盈眼见闺蜜的哥哥,受自己牵连,要被带出了门。
已从身后追了过去:“你凭什么抓人。”
“夫人。”林副官和善笑笑,只那笑容不达眼底。
语气也是一如既往的客气:“是属下该死,竟没看见夫人,第一时间跟夫人打招呼。”
说罢,不忘立即给自己找补回来:
“不过谁能想到,堂堂大帅夫人,深夜不在帅府,跑到律师所里来谈心?”
“放心。我马上就不是大帅夫人了,你也犯不着继续献殷勤,以后可以再去新主人那摇尾巴。”梁月盈冷冷道。
因为忌惮宋世山,而对自己的尊重,她不稀罕。
因着一旦与宋世山决裂,那些拍马屁的,便都不会再有。
倒不如因着敬重她的医术、人格,从而佩服,这才是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自己挣来的尊严。
“不知夫人深夜在此,所为何事?”林副官听出了她话里的嘲讽,只不以为意。
“有什么事,是咱们大帅解决不了,而这个小白脸能帮你的?”
“林副官,你僭越了。莫非你是我丈夫,我去哪儿还得跟你汇报一声?”梁月盈厌烦了跟宋世山有关的一切,一个无法无天,一个狗仗人势。
“就算你是我男人,我也有权保持沉默。”
林副官被扣了这么一大口锅,生怕被大帅听见误会,治自己的罪。
连忙低头,撇清了关系:
“夫人言重了,属下不敢。只不过是替大帅问问。”
“我不是宋世山买回来的家奴。”梁月盈几步走到门口,不准他们带走宋子衿。
坚持问道:“他到底犯了什么罪?”
“有人说他知法犯法,犯了叛国罪。”林副官把玩着手上的勃朗宁,左手转到右手,依旧是那副不可一世的神色。
也是,宋世山的贴身御用副官,需要把谁放在眼里。
含糊不清道:“这是公事,我们不过奉命交差,夫人若真想知道,去问大帅吧。”
随着林副官一声“收”令,梁月盈阻拦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把人带走。
出了门,几辆军车扬长而去。
宋子美从后赶来,惊恐地望着一路汽车尾气。
“阿月,怎么办!”
她好后悔当初撺掇哥哥,救闺蜜于水火之中。
“我不该自不量力。”宋子美挽着梁月盈的手臂,有病乱投医道:
“是我做错了,你去求求宋大帅好不好?让我进去替他坐牢,把他换出来。”
“子美,你别担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梁月盈搓了搓她纤肩,望向她身旁的女孩子。
“二嫂。”宋子美回到那女子身边,一脸歉疚:
“都是我不好。”
梁月盈这时候才发现,被子美叫做“二嫂”的女人,跟宋子衿工作室里,合照上的那个女孩子一样。
“子美,不是你的错。你哥哥是成年人,就该对自己的选择负责。”二嫂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努力挤出一丝微笑:
“若他听风就是雨,自己没有判断力,那今天就算你不怂恿他,明日也会受别人蛊惑。我又怎么敢对他托付终身?”
宋子美知道二嫂在安慰自己,因着哥哥对于旁人,自然不会耳根子软。
但对自己极宠,习惯性地不愿让自己失望。
“二嫂,我一定会想办法。要是哥哥出了什么事,我就去跟宋世山同归于尽。”
宋子美这么说,丝毫不担心宋世山的太太会侧目。
甚至抱着梁月盈的手臂,哭哭啼啼:
“阿月,你说宋世山会不会对我哥用刑啊,他们该不会打他吧?那些泥腿子打人都下死手,军法都好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