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月盈实话实说:“的确很好。”
一个人能用来吃饭的本事,通常错不了。
否则衣食父母不买账,她也走不到今天这个位置。
“这样吧,不如你去弹琴,她来唱歌。”宋世山很快提议道。
星桃没有异议,习惯了跟女人争奇斗艳,且自信从来不会败下阵来。
正等着打她个落花流水,看她吃瘪。
却不料,梁月盈一口回绝:
“我嫁到江北,是给你做妻子的,不是卖笑的。你若想左拥右抱,可以另去寻了其他妾氏。别把帅府,弄得跟勾栏院似的。”
星桃气成乌眼青,冷冷道:
“姐姐何必假清高,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你若真没点手段,拿什么爬上大帅的床,能做正妻?我就是太爱大帅了,没有你这样的心机,才被你压一头。”
随后又皮笑肉不笑地,讥讽道:
“姐姐若是怕输,我让着你就是,别连比都不敢呢。”
梁月盈根本不吃她这套激将法,哪怕自己并不是与世无争的性子?
只她更愿跟同窗争高下,而不是在内宅,与妇人论长短。
星桃正准备继续冷嘲热讽下去,忽地见不知从何处,窜出来小白鼠,将她骇了一跳,立即跳到宋世山的身上,躲进他怀里。
“大帅,这里有老鼠,奴家怕怕!”
宋世山对于其他女性生物,向来生不出什么保护欲。
不过星桃此时的恐惧,倒不完全是装的。
“帅府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若是在我别馆,负责洒扫的下人这般粗心,就不用留了。”
她生就金尊玉贵,住在花园洋房里,周遭皆是香水和鲜花,哪儿跟老鼠、蟑螂打过交道。
“也不知姐姐是怎么治理的帅府,若真没这种本事,还不如退位让贤,让能者居之。”
梁月盈无视了眼前英雄救美的一幕,走过来,十分没有女人味地、将那小白鼠拎了起来。
吩咐道:“双雁,将我上回解剖剩下的小白鼠,送回笼子里。晚些时候,跟小白兔一起解剖。”
平常在大学堂时,每回教授叫学生上来解剖,女同学们都踊跃举手,比男同学还勇敢,都不愿错过这次锻炼的机会。
可惜课堂时间有限,实验室里的小动物也不多,不是每个学生都能轮得到。
她在家里好不容易弄来这些,自然要好好练手。
“你还是女人么?沪上大小姐就这样?”星桃看着她,只觉看见了怪物:
“你好残忍,怎么可以解剖兔兔!我平时都舍不得摸,更不会吃,连麻辣兔头是什么味儿都不知道。”
“那沪上大小姐该怎么样?跟你争风吃醋,明争暗斗?”可省省吧。
梁月盈笑笑,道:“不解剖兔子,难不成解剖你?”
说罢,已不准备继续理会、楼下这柔情蜜意的一对儿璧人了。
星桃听她这么说,愈发搂紧宋世山的脖子,恐惧并非全然是装的。
唯恐这女人丧心病狂,看不惯自己的妩媚多姿,真跟自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而她确定,若她害大夫人,宋世山能将自己弄死;而大夫人害自己,宋世山只会一笑置之。
“等等。”宋世山不待她上楼,已是叫住了她。
“我需要用卧房。”
尤其见她这副云淡风轻的神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如果你不介意,可以一起。”
星桃小脸一红,小拳头锤了一下他胸口,娇羞道:
“大帅打算在姐姐的卧房么?”
“怎么?你不喜欢?”他没将她放下来,就这样带着身上挂件,步步上了台阶。
梁月盈站在楼下,不多时,便听见自己的卧房里,传来断断续续的一些声音。
“二姨太怎么可以这样,在小姐的床上做那种事。”双雁有些替小姐打抱不平:
“床头还挂着小姐相片,她真的很过分。”
尤其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更是让人牙根痒痒。
“就像我没有选择权一样,你觉得二姨太能自己做主么。”梁月盈收回视线,回了茶几旁,翻开上回未看完的课本。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明明是一个巴掌拍不响的事,不埋怨男人,只怪女人,是欺软怕硬,还是默认男人左拥右抱没关系。”
雌竟无敌,碰到男人就娇软了,没劲透了。
“可是……”虽说大帅也不是什么好饼,双雁还是看不下眼:
“他们就不能换个地方么?有这么迫不及待?回头床都被他们弄脏了,小姐还怎么睡,多膈应啊。”
“我不觉得膈应,我没那么娇气。”梁月盈想到自己那张从洋人那儿进口的床垫,淡淡道:
“那些露宿街头的流浪汉,若能得一张像样的床安眠,只怕叫他们睡窑姐儿睡过的床,他们也会满心欢喜。我不比别人尊贵,只是会投胎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