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顾不得拉住小姐,已是跪在宋世山跟前,什么平等自由,在强权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即便是开明家庭的下人,如今也守不住那些新式握手礼了。
“大帅,您这般怀疑小姐,是要寒了小姐的心啊。”
宋世山没将双雁一脚踢开,甚至没理会挂件。
只牵起一抹嘲弄笑意,轻轻重复她的话:
“是啊,他比我有本事。”
让他爱到骨子里的女人,不肯给他一丝回应。
“可我告诉你,就算你惦记着跟他跑,也是门都没有。”
梁月盈深知大势已去,护不住肚子里的孩子,那么她就用自己的命,给她这素未谋面、不知性别的心肝宝贝陪葬。
到了黄泉路上,她们母女俩,也能有个伴儿,不会任由她的小小婴儿,被孤魂野鬼欺负。
“宋世山你快快杀了我,我在你身边生不如死。若是不能护住章锡成的孩子,我宁愿一死以证明我对他的爱。”
这些他不是早就知道了么?亏她还要苦心提醒。
宋世山闭上眼睛,挥了挥手,林副官端着那碗堕胎药,任由左右两边警卫员按住她。
随即用力抵住她下颌,掰开她樱口,将那碗堕胎药灌了下去。
双雁不停给宋世山磕着头,已将额头磕破流血,也没换来他一丝心酸。
终是在慌乱中,换来一丝镇定,她哭道:
“说我们小姐怀得是章锡成的儿子,到底是谁说的啊!谁这么丧心病狂,不得好死。”
说罢,举起三根手指,道:
“大帅,我愿意以我全家老小,以及夫人的尊严发誓,她跟章锡成从未有过半分龌龊。”
宋世山不为所动,双雁便去抱他的大腿,任由眼泪和鼻涕都蹭到他裤脚上,恸哭道:
“大帅,你醒醒啊!我们小姐打从嫁给你,受到的污蔑还少么?你不是已经答应她了,她这次回江北,你会护着她,再不让她受委屈了,你怎么说话不算话啊?你答应她的,你是不是忘了啊!”
双雁哭得不能自已,拼命去摇晃宋世山的军装裤管,也不怕他在盛怒之下,会将自己枪毙。
“大帅,双雁愿意与那造谣的人对峙!我愿意拿我爹娘兄长的性命发誓,她敢么?她说我家小姐这孩子是章锡成的,她有证据么?”
梁月盈任由那瓶堕胎药被灌了下去,顺着唇角流下,目光怔忡,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灵魂。
从身后赶来的始作俑者,方才在远处见此一幕,准备事情不好,随时开溜。
眼见大事已成,放心地从躲着的车后面过来,挽着宋世山的手,剜了双雁一眼,嫌弃道:
“哪里还用得着人说?你家小姐不是自己亲口承认了么?”
梁月盈说这孩子是章锡成的,她还说爱那个戏子,谁都听见了。
从军医院拿来的虎狼之药,威力极大。
不到半刻,小腿处便有鲜血流下来。
悲愤交集,兼之长时间营养不良,终究体力不支,承受不住小腹绞痛,晕厥了过去。
向后倒去的那一刻,宋世山已是上前一步,接住了她,由着她倒在自己怀里。
“阿月!”
他将她抱起,回了自己军车上。
心疼得发颤,抱着她,泪水落在她脸颊。
“阿月,为什么你不能爱我。你跟他好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怎么办。你真这么狠心丢下我吗。”
林副官开着车,往帅府走。
他跟了宋世山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大帅落泪。
从前哪怕中弹受伤,咬着牙继续指挥,流出的鲜血,染透军装,也不曾落下一滴泪来。
“因为我坐拥江北,可以有无数美人,你就不必珍惜我的情义。只有他那样一无所有,才能得你怜惜么?”
宋世杰将头埋进她的颈窝,接连几日颓废下去,密密匝匝的胡茬剐蹭着她的脸颊,她也没有一丝感觉。
仿佛累得狠了,只想这么一直睡下去。
回了帅府,星桃不敢靠近,只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一个怀了野种的女人,被他如此宝贝呵护。
梁月盈那个婊子,到底给大帅灌了什么迷魂汤了,她想知道。
不敢自讨没趣,已是灰溜溜地搬回来别馆。
双雁跟随一块回了帅府,擦干净眼泪,眼见小姐鲜血染红了旗袍,已是小心请示道:
“大帅,还请您将小姐放下,回避片刻,我替她擦洗身子。”
“不必。”宋世山已吩咐下人打了温水过来,亲自试了水温,确定不凉不热,才褪下她的衣物。
“我亲自替她擦洗。”
双雁有些不忍直视,跃跃欲试道:
“大帅,夫人身上不洁,恐弄脏了您的手。您……”
您还是去抱娇妾美外室吧!双雁生怕他又哪根筋搭错,做了情绪的奴隶,在小姐晕厥中、尚不知情的时候,扭断了她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