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脑袋空空的，甚至忘了要去会诊的事，宛如小姑娘一般，走过去时，有些忐忑。
“你怎么来了？是有什么事么。”
可即便情怯，还是逼着自己，合上他的目光：
“正好，我也有事要同你讲。我……我有孕了。”
宋世山看出了她眸色中，一闪而过的慌张。
她在慌张什么？不是挺异想天开的么。
“你不是一直都想要个儿子吗？”她微扬了下唇角，才试着去拉他衣角。
“所以，你就给我一个这么大的惊喜。”宋世山抽回了手，没叫她碰到自己。
强忍住对她动手的冲动，却无法压抑怒火和心底的憎恶。
“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的恩赐？”
梁月盈怔愣，试图自说自话道：
“其实我也不确定现在是男孩还是女孩，要到四个月稳定了，去洋人医馆里做了产检才知道。”
宋世山对她所有的耐心，都用来听完她的絮叨。
随即挥了挥手，叫了身后的林副官上前，声音冷冷道：
“去，给夫人灌下流产的药。”
“不！”梁月盈本能后退半步，眼泪在眼眶中含着，近乎于绝望地问道：
“为什么？杀了我的孩子，是为了讨好二姨太吗？”
从前顾小姐那一胎不保，如今她也重复了这样的命运。
“宋世山，你休了我吧，好不好？我带着这个孩子离开江北，以后走得远远的，再不出现在你面前。我祝你长命百岁，多子多福，儿孙绕膝，子孙满堂。”
宋世山忽地便笑了，小妻子饱读诗书，所以开口这一套一套的。
从前倒不知这女人这般有趣，竟拿他当成了傻子，耍了一次又一次。
“让你带着这个孩子，去跟他爹团聚？梁月盈，你想都别想。”
梁月盈在那一刻，忽然明白了过来。
她苦笑一声，“你怀疑我？”
难道不是？他舍不得动一根手指头的女人，不知被那戏子骗了多少次。
“梁月盈，你跟他见不得人的时候，很忘情是吧？”
若是只有仅有几次，怕是也不能连孩子都有了。
“你偷人的时候，想过我么？还记得你自己、已为人妇的身份么？”
怕是颠鸾倒凤，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他比我厉害？能让你什么都不顾了？”
他还真想好好问问她，到底谁的功夫更好。
梁月盈已强压下孕期起伏比较大，还是几乎崩溃。
任由泪水流了满腮，声音颤抖道：
“你以为，这是章锡成的孩子？”
“你以为我一直装聋作哑，就可以让你为所欲为。”宋世山近前一步，捏着她的下巴，一字一顿道：
“你的嫁妆箱里，至今还留着他的外套。他给你的卖身契，依旧放在抽屉里。我不说，你以为我就不知道么？”
随即，放开了她，任由她向后踉跄几步，一阵猛咳。
“林副官！还在等什么？任由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继续败坏我宋家的门庭么？”
林副官已上前去，硬着头皮，拉住了夫人手腕，低声劝道：
“夫人，大帅不可能替别人养儿子。如今只叫我将这孩子拿掉，没给你一瓶鹤顶红，已是格外开恩，您不要不知好歹。”
第113章 宁愿被他轻贱，也不要你的恩赐
身后随从将堕胎药用托盘承着，端了过来。
“夫人，你配合着喝了，免得属下下手没轻没重，弄伤了你。若您想不开，真触怒了大帅，保不齐一尸两命。”
双雁早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一把拉住林副官的手腕，含泪看着自己小姐，恳求道：
“小姐，好汉不吃眼前亏，您就喝了吧。眼下大帅正在气头上，咱们过不去这关。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以后还会有孩子。”
双雁也算了解两分宋世山的性情，知道他盛怒之下，恐失手杀了小姐都有可能。
若是命都没了，还如何能护得住孩子。
“宋世山，你若想让我不得好死，给你的新欢献祭，何必找这个蹩脚的借口。临死前，还要往我身上泼脏水。”梁月盈被林副官拉扯着，眼见堕胎药步步紧逼，终是失去了所有念头。
冷冷道：“宋世山，你杀了我。你若是个男人，就枪毙我，别让我看不起你。”
她积攒了那么久的勇气，无数次想要跟他解释，如今换来这般践踏离心。
既他已觉自己对不起他，又何必怜悯慈悲，赶尽杀绝才符合他的一贯作风。
“你知道么？你连章锡成的一根头发丝都不如，我从来没有爱过你。我只爱他。他比你有本事多了，我愿意被他糟蹋，也不想继续跟你待在一起。”
双雁觉得小姐一定被大帅刺激得疯了，果然，疯病会传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