偃仰西风+番外(182)

那弟子身躯被带到演武场,身上贯穿经过特殊处理,已看不清是鸿钧所伤。周秉常站立中央,便有数不尽弟子上前将他围起,周清弦拖着勉强行走的身体站在外围,听见周秉常高声愤慨,嫉恶如仇:

“南华宗叛宗弟子沈知晗,祁越,处心积虑潜入宗门,妄图盗窃宗门秘宝,被我宗弟子发觉,竟杀人灭口,狠毒至斯。从今以后,我南华宗弟子见到这二人,皆可以宗派之名将其斩杀,成功之人,将破格升为宗派长老,享受最高长老待遇。”

“此二人对我南华宗忌恨已久,若是听见他们造谣污蔑之话语皆不可信,不必留手,格杀勿论便是。”

周清弦看着场中父亲,忽而觉得他与从前模样判若二人。

他胸口仍因祁越所伤隐隐坠痛,靠在树后休息时,恰好也在演武场的曹子亦如往常一般谄媚上前,关心询问。周清弦正要打发他离去,听见曹子亦言语讽刺,利声嘁道:

“我从前就知道这沈知晗居心险恶,现在果真露出了真面目。之前还看在同门份上给他留了面子,亦不想少宗主伤心,便没有和少宗主说他从前所做之事……如今,宗主既下了命令,那事也过去许久,我实在不忍心再行隐瞒。”

周清弦本就身体不适,更听不懂他一通念叨,冷声回道:“你到底有什么事?”

曹子亦深吸一口气,有些哀丧的模样叹道:“多年前那日他分明路过师兄门前,却又欺瞒从未经过,师兄寻那女子不成,应当就是被沈知晗趁机记住面容所害。本以为告知宗主,他被驱逐出宗便不会再来惹事,万万想不到他竟无耻至此……时隔多年,还对南华宗记恨在心。”

片刻,又道:“师兄放心,此次我定然不会再放过他,替师兄报那女子被害之仇。”

这番话出口,本以为周清弦会与他一般悲怒,二人有机会一道讨伐沈知晗,还能拉进些许关系——正洋洋得意之际,却见周清弦猛然抬头,胸膛急促起伏,一口烫热的血从嘴边涌出,染红烈日下的污泥。

他瞪着曹子亦,脸色惨白,声音如同已在沙漠中被烈日灼烧多日,近乎于竭力的嘶哑:

“——你说什么?”

第93章 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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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越本就在强行支撑,带沈知晗到山下时肩头血液渗透半身衣衫,再三与客栈掌柜作保是被林间异兽所伤才得以入住。

沈知晗到街上药铺购买清理工具与药品,祁越独自待在客栈不过一炷香时间,已然冷汗涔涔,眉头紧锁,嘴唇发白,身体不自觉哆嗦,像是被魇住心神,应是难受至极的。

衣衫下伤口触目惊心——被鸿钧贯穿的洞口汩汩淌着黑血,周围皮肉鳞片一般向内翻起,森森白骨隐约可见,只是这么看着,似乎就能感受他的痛苦。

沈知晗将他扶靠起身上药,白色药粉洒在伤口处瞬间被染红吸收,原本意识昏沉的祁越身体猛地抽搐弹起,痛呼后便是止不住的喘息。他抓着沈知晗手臂,骨节发白颤抖,指甲要陷进肉里一般用力。

沈知晗任他捉着,本就受伤的手上又被掐出血痕。周秉常当时忙于对付祁越,并未下多大力气,他的伤势比起祁越的简直可以算微不足道,如今也早就不再流血,只简单用白纱包裹。

祁越被这疼痛激得清醒,满身汗液如同刚从水里捞起,沈知晗将他脑袋靠在自己颈边,一面轻声安慰,一面给他上药包扎。待白色纱布裹满肩头,祁越才从这无休止的煎熬中勉强缓过一丝劲来,眼睛发红,鼻间啜泣,嗅闻着沈知晗身上气味粗粗喘息。

祁越嗓音发哑,哽咽道:“师尊,好疼。”

沈知晗叹气,安抚地拍他肩背,“我知道……小越,没事的。鸿钧是神器,不能如普通伤口一般迅速恢复,我替你上了药,很快就不疼了。”

祁越眼角沾了湿湿的泪,整个身子倚在了沈知晗怀里,来来回回念着师尊,听耳畔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回复。待他疲累睡着时,沈知晗取了毛巾替他擦过身子,往后几日亦如是,祁越终于又体会到时隔多年后师尊的疼爱与照顾,时时贪恋于这温软不得自拔。

他肩伤未好,沈知晗手腕却好得快许多,拆下纱布时只剩一道浅粉,再过不多时日应当便会彻底恢复如从。

祁越摩挲那处新肉,低声问道:“疼吗?”

沈知晗摇头。

他又去捉那只外表看来完好无损的右手腕,指腹按压在经脉处,“这里呢?疼吗?”

沈知晗:“已经不疼了。”

祁越问:“是周秉常做的吗?”

沈知晗碍于当初誓言无法回答,亦无法点头摇头,只静静看着他,眼底柔和,桌上烛火若隐若现闪动在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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