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经叛道的人听话一次就会被当成改邪归正夸赞颂扬,而从来规矩的人做一次偏了常理的事便会被当成十恶不赦,责骂怪罪,这个世道便是如此,你也不必记挂在心里难受了自己。”
见谢兰辞情绪低落,楚骁难得大发善心当了一回人生导师。“所以,做人还是真真实实的最好,至少活得轻松。”
“谢谢,”谢兰辞不知道楚骁话里有话,他收拾好消极的心情,抬起头对楚骁弯了下眸,“不管怎么样,今天多谢将军。另外,方才你说有问题要问我,是什么问题?”
“哦,是这个,”楚骁想起来自己的正事,他把一份奏疏拿给谢兰辞看,指着一处,“这个字念什么?”
谢兰辞扫了一眼,“念歙,歙州。”
“歙,”楚骁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他默念了几遍,而后对谢兰辞道,“谢谢啊,不然明天去御书房议事我又得闹笑话了。”
楚骁平时吊儿郎当惯了,如今这个求知的模样倒让谢兰辞觉得新鲜。看在这个人刚刚替他出了头的份上,谢兰辞心情很好,决定礼尚往来也帮回他。
“楚骁,我近来还算空闲,可以教你习文练字的,就当抵伙食费了,你愿意吗?”
楚骁此刻正背对着他整理奏疏,闻言停下了动作,谢兰辞以为楚骁没听见,又喊了声,“楚将军?”
楚骁没说话,咬紧牙关,沉默多时冷笑出声,在离开前丢下了一句话。
“我哪配。”
第38章
谢钦第二次上门的时候,给谢兰辞带来了三封从淮北寄过来的家信,是他的叔父谢迁派人快马加鞭送来的。
谢兰辞撕开封口,取出里面的信纸,坐在窗边将三封书信看完。
“谢老大人说什么了?”谢钦问。
“多是训责我的话,说我把婚姻大事视同儿戏。”谢兰辞面色平静,语气淡淡,他将信纸折了几折,放进信封中,收进木匣。
谢钦生怕谢兰辞会在心里难受,宽慰他:“谢老大人也是担心公子才会说这些。”
谢兰辞点头,他明白他这叔父一向是刀子嘴豆腐心,这次定是相当生气,才会连写三封书信过来。
谢兰辞叹了口气,问谢钦:“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府上一切都好?”
“都好。”
“我的那些花,可也好?”他离开谢府,最放不下心的就是那满院子的花卉草木,都是他费尽心血的。
“也好,”谢钦笑着道,“既然公子如此挂心,不如改日我搬一些过来?”
“这倒不用,楚骁府上的管家前日给我送来不少,都堆在屋后面,我还没来得及打理,这个院子太小,放不下太多花。”谢兰辞莞尔道,“再者,这里始终都是别人家,我也不好像是在谢府那样倒腾,会惹人嫌的。”
“公子,你可知旁人家里的夫人是什么样的?”谢钦卖起关子来。
谢兰辞看了谢钦一眼,“什么样的?”
谢钦为谢兰辞在将军府的待遇而不平,告诉他:“旁人家里的夫人,可都是要掌府上账本的,你倒好,不仅被安排到这么个偏僻地方,连个照顾的奴仆都没有,还过得这样谨慎小心,楚将军明显是连表面功夫都不想做。”
谢兰辞并未觉得委屈,他朝谢钦无奈地笑了笑,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不紧不慢道:“我与他本就不是寻常夫妻,现在这般,我倒乐得自在安静,账本什么的,楚骁自然不会交到我手上,我也没想过要管这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只是希望公子可以过得快活些,既然公子满意,属下也没什么好说的。”
谢钦说完,跟了过去在谢兰辞身侧坐下,他这才注意到面前的桌子上竟然有一大堆的零嘴果子,有的是用油纸裹着的,有的则是散开的。
蜜饯、粽子糖、冰皮酥饼、灯芯糕、糖葫芦、香瓜子……市面上有的恐怕都在这儿了,他家公子这是把京城里能买的零嘴都买了!
这让谢钦非常困惑,他家公子往日就爱吃点甜糕,什么时候喜欢吃这些了?还买这么多。
谢钦相当纳闷,指着那些东西神情复杂,“公子,你怎么买这么多,吃得完吗?你肠胃不好,还是少吃点这些。”
“给楚骁买的,”谢兰辞目光落在那堆零嘴上,略一思索后问,“多吗?”
“多!”谢钦肯定回答他,而后又道,“公子怎么突然想着给楚将军买东西了?”
谢兰辞解释道:“我现在住在别人府上,总不能日日吃白食,先前我给了他伙食费,他没有收,我便想着换一种方式拿给他,今日难得上街一回,看到零嘴铺子,便顺便给他买了一点,当抵伙食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