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淙游快速说完他那边发生的事后, 又道:“师父,我怀疑死者和我们追查的幕后者也有关系, 要不然李徽怎么会将这尸体辛苦从泥水里捞出来。”
“如果死者信息确定下来,我想申请案子交给市局管。”
李汉钟抿了抿嘴,应道:“嗯,到时候我跟滕局报个备。”
“不过……”他话音一转,“你再给我说说发现尸体的具体位置, 我感觉好像在哪里听过。”
白淙游快速将地址告诉他,李汉钟一边记下来,一边说:“你继续在那边调查, 我们这边还忙得过来。”
“对了, 队里找到能彻底坐实陈允予的证据了。”李汉钟忍耐内心的不平静, 状若平常地说道。
“蒋贵才,也被纪委的人带走。”李汉钟想起安峰之前与他对视的眼睛,“这些年有人应该私底下收集着证据……”
“小游, 你爸……始终用真心换别人的真心。”
“他一直被人敬爱着。”
白淙游不知道李汉钟在电话里说着这话时, 眼睛又红了。
李汉钟扬起头, 将眼中的泪意憋回去。
他望着头顶上的白墙, 说:“我很开心能和这样的人共事,所以接下来的路我们好好走,你放胆去查,我会替他守护你们。”
“张志飞这边你们应该没空管,这个人我和刘寒会去查。”李汉钟正回头,朝着走廊的另一端走去。
他孤身走着,恍惚间,背影好像与白国力的身影重叠起来。
世人常说信仰是先辈传承给后辈,但作为引路者的同辈人,他们更是守望前行。
一人倒下,另一人也会驮着他的尸体,继续在风雪中引领前路。
李汉钟曾经以为白国力的同行者仅有他了,但直到今天他才明白,白国力的同行者还有许许多多。
……
白淙游定定地看着手中熄屏的手机,直到远处响起车辆驱动声,不一会儿,纷杂的人声朝着这边过来,伴随而来的还有打乱的光线。
白淙游抬手遮掩了刺眼的光线,直到对面接到警情的民警们走过来,他出示了自己的警官证,道:“我是东江市局刑警支队二队的白淙游。”
“也是刚才的报警人。”
“白警官你好。”为首的民警余警官率先打招呼,他脸上闪过犹豫,指着白淙游身后的骸骨,问“这是什么情况?白警官你原本是在这儿查案吗?”
白淙游解释了几句。
来者听明白原来他是来查案,因为帮忙寻人无意间发现的尸体。
余警官了然,他道:“这样啊……白警官待会儿你和你的同伴需要跟我们回去派出所做一下笔录,镇上的法医正赶着过来,但化验结果最快也要明天出来。”
白淙游了解工作流程,他表示没问题,侧身让民警们在现场搜寻。
余警官没有立即跟着自己的同事搜寻,他站在白淙游边上说:“现场都是野草,洼地深1米5左右,死者不可能失足掉下去淹死,很有可能这是一起他杀案,而且看情况死者被抛弃在这里许久,以前凶手留下来的痕迹说不定都没了。”
白淙游“嗯”了一声,他刚才等人过来查案时就进行过一次现场勘察,当时就明白这案子侦查难度大。
附近没监控,现场残留痕迹几乎没有,尸体毁坏得只剩下一副骸骨,骨上没有人体组织粘连,说句难听的,用来提取DNA的人体组织估计都被泥沼里的微生物分解得差不多了。
他们只能碰运气,尝试抽取泥沼里成分,利用现代技术检验,同时结合失踪人口资料调查。
可这样的工作量注定很大。
余警官估计也想到关键,他摇摇头,盯着水面微微波动的泥沼,叹了一口气没说什么,往自己的同事那边走去。
白淙游在边上看着,这时,熟悉的气息靠近他的身后,下一秒,秋穗的声音从斜后方响起。
秋穗前不久试探完李徽,确定他不是装傻,见没有进展,又加上时间到了晚上8点多,他们几人都没吃晚饭,秋穗拿出背包里的面包,分给了李乔他们,自己则拿着一份出来找白淙游。
“白淙游,吃点晚饭吧。”
白淙游转身看向她,只见她不知道哪里搞来一袋面包,将面包递给他。
留意到白淙游惊讶她手上有面包的神情,秋穗解释:“每次出去远一点的地方查东西,我都会在背包里准备好干粮,刚好今天能用上。”
白淙游心里没来由一酸,他总会从她的话里想到穗穗在这么多的时间线上,一直孤独压抑生活时的场景。
他接过面包,和秋穗慢走到无人的地方,背对忙碌的众人慢慢撕开包装袋。
白淙游安静地吃着干面包,秋穗就在边上等他,偶尔转身看着忙碌的民警们,也不会在白淙游吃东西时急着问案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