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满心里也知道,木已成舟,姑爷和白秋重归于好,他想拆,拆不散,更别提他有了冬冬,拆也没了立场,不如顺手做个人情。以后还要在上官府做事,冬冬也要在锦秋记做他的账房先生,总是赌气存着芥蒂可不成。
这些道理,夏满都了解,白秋在他面前哭,他也心疼,可他就是难以别过这劲儿!
戴绿帽子的事解释了,逃跑大半年不来信又要怎么说?
自打中秋家宴,白秋逃跑,他就一直担惊受怕地四处寻找,怕他冷,怕他饿,怕他一个人在外边被坏人给欺负了。他找他找的多憔悴,人始终找不着他多颓废,白秋分明看在眼里,却任由他堕落……
难道他不是契夫就不是朋友?
为什么,他对白秋的十分心换不回白秋对他的一分?!
夏满满腔委屈几乎要溢出。
他不知道,白秋并不是一离开他就找了锦玉,他也在外面游荡了许久,而他游荡的地方,夏满也去过,就是上官泽所在的缸子村。
糟了!
自诩最了解夏满的冬冬,在半年的相处中,早摸索出一套夏满的行为逻辑来,对方一抿嘴一耷眉,他就知晓对方在想什么。
这小心眼,给台阶不下!愣是逮着白秋钻牛角尖,死磕真心换真心。看他这副神情,必是要追问消失的大半年白秋的去处了。
这个冬冬比夏满清楚,那半年,白秋是和他们的大爷上官泽在一块,跟了锦玉不过是这几个月的时间。可这事儿,他不能让夏满知情,白秋聪明的话也不会说。
果然,白秋低着头保持沉默。这沉默,在冬冬看来是保护,在夏满看来却是莫大的侮辱。
所以你都知道啊!
往锦秋记送样糕的时候就知道我为你相思到病倒,你就看着,眼睁睁看着我遭罪,却无动于衷!
我真贱!!
之前在三七小院捉到你,还想着好好供着你,结果你竟是这样的!
这世上还有什么比真心被几次三番扔在地上更让人愤怒?
夏满简直屁股着火,白秋送来的钱他不要!所谓的和解,至少现在,此刻,他不稀罕!
“腾!”
男人站起身,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就往外跑。
外面雨还在下,泼天雨幕晃的人视线模糊,夏满跑的急,蓑衣忘了披,斗笠也没戴。白秋紧跟着站起,想把衣服和斗笠给夏满送去,却被冬冬按着手压了下来。
“小满出去了!”
白秋满面愁容,冬冬则正好相反,温柔地按着白秋的手安慰他:“没事,你让他淋吧,谁叫他想不开!放心,待会儿,他自己就回来了。”
“真的吗?”
“那可不,我们都在,他还能丢下我们回家?他回去也进不去门,钥匙在我这,我不在,他就只能当看门狗。”
“可是他淋雨会生病的。”
白秋叹着气,眼中写满了愧疚。
“都怪我,我知道小满介意什么,他介意我没把他当男人,也没把他当朋友,可我并非那么想,只是……罢,我宁可他误会我,其实这样也好,你们组成了一对。冬冬,你聪明又细心,有你看着夏满,在他身边照顾,我相信,他后半生会幸福的。”
是啊,他幸福,我就受累咯。
冬冬略带几分疲惫地笑着,低头饮了口茶,再抬头,表情变得十分严肃。
“秋哥,我今天来,除了让小满跟你见面,还有件事,要当面向你请教。”
“你是想问阿泽……”
“没错,就是大爷!秋哥,失信什么的咱就不说了,你喜欢谁,想跟着谁,是你的自由,我主要关心大爷的去向。自从听说你回来,缸子村我也是去过的,可大家都不清楚大爷去了哪,连村长也不知道。秋哥,你们究竟是怎么分的手?大爷走前难道没交代自己接下来要到哪个县么?”
“他……他没告诉我呀。”
话题转到上官泽,白秋的脸色立马就不对了,视线从桌子移到茶碗,从茶碗移到花生,一缕尴尬悄然弥漫,过了许久才收回游离的视线,含含糊糊地喃喃:“也许是去云游?不知雾县你有没有找过,他没联系你吗?”
“没!起初我以为他是不好意思,或者觉得我和小满是小辈,料理不好他的事,从而找的七胡,但那样的话,七胡一定会告知小满。七胡爷爷老了,现在,有银子和书信的往来,一律是交由小满办,小满有什么又都会告诉我,没告诉我,就说明没有。至于雾县,我倒是还没去过,所以大爷是去雾县了?那回头我让人去找找。”
“好,你去吧,我也该回家了。”
白秋最后喝了口茶,剩下的小半碗他搁在桌上。
冬冬原是想和他再说说,等夏满回来几个人一起走,可白秋实在是如坐针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