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急了,往日恨不得避她三舍的小子如今挨近靠过来,铃铛索性略偏头在他耳边低语,仿佛主仆两人亲密私语一般,软软戏谑一句:“难道没这回事我就不压榨你了?”
谯笪君吾忍着耳旁酥麻,“?”
“不过你真以为人家在怀疑你?我怎瞧着她观察我居多呢。”
“...”
你做梦吧,你一商家女子,有何可瞧的。
谯笪君吾很快又退开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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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舷船上,王氏嫡长女王玄渝上了船,居高临下往下瞥了一眼,正瞧见一处,边上丫鬟顺着瞧,“小姐想吃栗子?”
王玄渝否认了,轻飘飘收回目光,只是轻叹一句,“只是觉得那姑娘看着十分不凡。”
“咦?倒是蛮好看的,不过跟小姐您一比就是天上地下了。”
“你这嘴撒谎起来也不打草稿,我是觉得她此前的表现不凡,就是胆子太大了。”
王玄渝轻摇团扇,轻飘飘一句,道出了几分不喜。
身在权贵,自认为权贵理当享受威权,底下的人若是都如这般不满抗议且张口闭口政令以影响朝廷行事,岂不乱套?
这句话也被送人上船的章杨两人听到了。
杨伋道:“县主果然聪敏灵锐,属下也怀疑此女特异,毕竟那青狐本无暴露,却突然出手袭击我,如今看来倒有可能是为了替她做掩护,章青屿,你觉得呢?”
章青屿眼底暗闪,很快微笑道:“我也这么认为。”
王玄渝:“那是两位的事,我只是一介女流,哪能过问朝堂之事,就此别过。”
大舷船离开后,杨伋看了章青屿一眼,去找了守卫小将,让他回忆铃铛两人的管凭路引上的登记。
所过何处,一条路线油然而生。
不是杨伋小心眼,而是这俩主仆总给他一种略有嫌疑,却又处处毫无破绽的诡秘感,尤其是那个丫鬟。
眼下废太子逃脱非同小可,且从巡防营眼皮底下逃走,君王震怒,若是毫无建树,他离死不远。
是以,但凡有点蛛丝马迹,他不吝深入调查,也不计代价。
最重要的是现在琅琊王氏也来了,那废太子真的非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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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船只终于离岸,待在舱内房间的谯笪君吾才松了一口气。
青波荡漾,两岸翠柳,很快就见岛岸渐远,船只在宽阔江河之上行驶着,本热闹的甲板渐安静了,不少人都回到房间内休息,尤其是晕船的人。
入夜,船舱底部被掀翻过好几次查找的仓库,某个连个小孩都只能勉强装得下的小箱子忽然微微动了下,接着盖子被掀开,一只苍白的手伸展了出来,抵着船板,紧接着嘎嚓嘎嚓作响,皮肉骨头仿佛鬼魅般舒展,一个头颅带着干瘪的上半身突兀从箱子中坐起。
旁门左道中的缩骨功。
青狐扭了下脖子,眯起眼,青白脸上满是阴狡之色。
第8章 8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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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河海运,波澜不惊,自初夜跟铃铛同宿一屋后,后来谯笪君吾也习惯了,比如不得不在外人眼中于屋中“伺候”小姐沐浴时,他从原来的如坐针毡心如鼓雷,到后面背对着拿织针织毛衣,一切都十分自然妥帖。
五日后,晨时舱外喧闹,谯笪君吾被吵醒了,起床后瞧见铃铛还在被窝里,他不得不起身过去想要将人唤醒,却见她额头满是汗水,看着像是热的,偏又嘴唇发白,谯笪君吾当即觉得不妙,伸手用手背欲贴了她的额头查看她是否身体有碍,但还没碰到就猛然被她攥住了手腕。
没碰到额头,却感觉到她的手上冰寒入骨,愣是让他打了一个寒颤,须臾便对上她睁开的清泠眸子,锐利且森冷,扑面而来强烈的肃杀之气。
作为废太子,也算是见多识广,谯笪君吾愣是被慑住了,后镇定下来解释自己的本意。
铃铛松开手,阖了下眼,再睁开时,便软化了几分,变得惫懒又随意,仿佛恢复往日的脾性,慢吞吞道:“做了个噩梦。”
她主动化解气氛,他自然借坡下驴,随口问:“什么噩梦?”
“被猪拱了。”
“...”
谯笪君吾没好气地去外面打探,很快跟铃铛通报:“原是鲁道中转码头快到了,过往船只大多要在此地停靠补给,也有人在此地下船。”
他们是要直达云城的,不过下船踩踩地也好。
午时,鲁道码头近在眼前,但到了甲板上的铃铛两人都瞧见了前方同样停靠的大舷船。
对方早些出发,在这里停靠也不奇怪,但同一路线?莫非那位未来太子妃也去云城?
两人觉得有些怪,但说不上来,就回到了舱内。
“我还以为她会北上去京都。”铃铛并无戳谯笪君吾肺管子的心思,只是单纯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