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母亲打掩护,陈莺越发放肆起来。火速盘下了步行街一间鞋包店,将自己的大牌衣服和包包都摆上了架,卖二手奢侈品来玩儿。
二奢店只是幌子。她要把叶颐关在店面里陪她。
店门被塑胶长条帘子遮得密不透风。
陈母独自坐在收银台前,每天熨熨衣服、擦擦包包,也学会了在电脑上追剧打发时间。而本应迎接顾客、做过家家游戏的陈莺,却把自己藏在店面后边的仓库里,重新装修得像一间公主房的仓库。
——叶颐起初不肯,漠然看她使出浑身解数。
直到有一天,陈莺躺在床上跟隆哥视频通话,隆哥叫她摆出一些姿势,自己要截图留念。陈莺瞟了一眼坐在角落里打游戏的叶颐,这道眼神被隆哥捕捉,他警惕地问:“你旁边有人?”
陈莺当然否认。她举起手机,对着整个房间拍摄一圈,隆哥才放下戒心。
——却不知道,整座房间一目了然,叶颐唯一能躲的地方,是陈莺的床上。
视频里,隆哥又在催陈莺脱衣服、摆姿势。
她正娇声滴滴欲拒还迎地应付着,突然感到身下有人贴过来,热烘烘的一具身体。果断地借故挂掉视频通话,她掀开薄被,捧起叶颐的脸便凶狠亲下去——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就像哪根筋突然搭错。
小雏鸟笨拙,竟要靠陈莺引导才找对路径入巢。事后,她又纠缠他练习几遍,才肯放过。
他后知后觉——没有戴套。问陈莺:“你吃避孕药吗?”
陈莺迷蒙地说:“没那么容易怀。跟他三年屁都不响。”
叶颐说:“以后还是用套吧。”
一想起那件东西,心中某处隐隐作痛。他拎起外套走出店面,倚在墙边怅然抽起了烟。
·
偷情的地点,不再限于店里。
有时在别墅里,将阳台帘幔一拉,太阳光底下肆意地做;有时藏在商场试衣间;还有几次在镇上老家的卧室里……
陈莺不喜欢叶颐戴套,信誓旦旦跟他说自己吃了长期避孕药。
从第一次以后,叶颐便从没主动过了。她像蛇精一般缠着他,可他总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似乎只是配合她完成一件事情而已。
也有动情的时候——毕竟她越来越感到他的进步。
同一件事,和隆哥一起做时,她是心如死灰的,还要勉强自己演戏伪装;可与他一起做,她就像得到了释放,平生从未如此尽兴。
她迷恋他的唇珠。总一遍遍吻。他却从不舍得张嘴,小气得嘞。
白天黑夜,黑夜白天。
·
陈莺喜欢以手脚为绳,将叶颐整个躯体捆住,这是占有欲极强的姿势。
他脖子上用红线挂着一只平安符,每回跟她做以前,他都会默不作声摘下平安符,放到一旁用其他东西盖住,仿佛那只平安符里藏有神明双眼。
他沉沉睡着了。
陈莺越过他身体,将那只带有他体温的平安符放在手心摩挲,发现上面的纽扣结是可以打开的。
——红布缝成的平安符里,除了一纸小字密密麻麻的《地藏菩萨本愿经》,还装有一张女生的旧照。
两寸大小,背景浑浊黑暗,更突显人物的脸。女生双眼没有望着镜头,而是稍稍仰脸,仿佛凝视着虚无。天然精致的五官上,流淌出一股勘破后的苍凉。
那一刻,她被震撼得双耳轰鸣。
叶颐醒来后,习惯性伸手去摸床头柜上的平安符,却扑了个空。他一瞬清醒,直起腰身,开灯去找。
陈莺贴上他后背,将戴在自己脖子上的平安符举到他眼前晃,柔声呢喃:“找它吗?”
察觉叶颐眼神里的不悦。
他粗鲁地将平安符从陈莺脑袋上取出,也不管她头发被弄得像鸡窝,甚至隐隐责怪。看他撇清关系般匆匆穿衣,陈莺更来劲了,对他说:
“你不看看里面少了点什么东西?”
叶颐动作一滞。
他向她伸出手,冷冰冰开口,“还来。”
陈莺将一面脸颊放入他手心,娇嗔道:“你也给我拍一张吧。装进平安符里。”
“我再说一遍,还来。”
“我要是不还呢?”
“算我求你。”
“她有那么重要吗?威哥说她抛下你都走了六年了。”
“……不是她抛下的我,是我送走的她。”
“有区别吗?她如果还惦记着你,忍心整整六年都不联系你吗?哪怕是一条短信,一条Q|Q?”
叶颐转过脸去,她看清他长长睫毛颤抖,昏黄床头灯下一道破碎侧影。
“或许她早就移情别恋了,而你还在这么傻逼地等她,你蠢不蠢啊?”
叶颐回头看她,依旧二字:
“还来。”
陈莺忿忿不满,手摸到枕头下拿出照片,当着叶颐的面,毫无防备地将本就微小的照片撕成了几块碎片,而后一扬手扔到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