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是如此,那他定是知道了什么事情,让他知道自己什么都无法改变,又或者是有人打破了他的信仰,让他认清了现实,所以他才会放弃生的希望,坦然接受死亡。
想不通!想不明白!
本以为逐渐清晰明朗的局势,怎么现在变得愈加扑朔迷离了起来?
她真的能活着全身而退吗?
兰惜手心冰凉,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出了许多的凉汗,膝盖上的衣裙褶皱了起来,就像她乱如麻的心一样。
她想快点回家,钻进被窝,好好睡上一觉。
行驶中的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兰惜没有防备,差点就从座上滑出去。
萧自衡掀开门帘,走了进来,脸上挂着甜甜笑意。
“你怎么来了?”兰惜脱口而出道。
她掀开窗幔,看到奔雷立在一旁,马蹄刨地。
“来接你啊。”萧自衡一脸宠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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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选自唐寅《无题》
第59章 味道
兰惜今天兴致不高,恹恹地,饭也没吃几口就回屋了。
她觉得好累啊,上午应付凌尚,下午又凭空冒出来一个季长安,都在排着队给她找不痛快。
她一边生气一边解编着的头发,编了一天的头发已经有了形,卷曲地披散在她的后背。
她早早吹灭了屋里的蜡烛,黑暗中,看着绣帐干瞪眼。
想睡又睡不着,不睡又烦躁得要死,兰惜气得跺了两下床,还是烦。
萧自衡端着一碗兰惜平常爱吃的清汤面上了楼,看到屋里已经黑了灯,他刚才看出她是有心事的,想着过来问问,这下倒是有些为难了。
他站在门口犹豫了片刻,还是叩响了门,低声道:“惜惜,睡了吗?”
兰惜在生闷气,火气正滋滋往外冒,语气相当生硬:“进来吧,门没锁。”
萧自衡开门进来,小心翼翼端着托盘,盘子上是一碗清汤面,新鲜的葱花点缀在上面,里面有青菜、荷包蛋,还有几块肥瘦相间的肉,看着就很有食欲。
香油的味道飘满了整个屋子。
兰惜闻到了这飘香的香气,伸着脖子看萧自衡手里的面,语气软了许多“你带了吃的啊?”
萧自衡把面放在了方几上,掏出火折子点燃了上面的蜡烛,温柔地说道:“是啊,饿不饿?”
原本黑乎乎的屋子有了一抹光亮,照亮了那方寸之地。
他就立于那方寸之地,转头笑看着兰惜。
兰惜的心情忽然就没有那么糟糕了,胃口也好了起来,“本来不饿的,现下饿了。”
兰惜从床上麻溜地爬了起来,跑了两步,跳到了塌上,闻了闻这香喷喷的面条。
萧自衡拿起筷子,递给兰惜,“你怎么有心事不同我讲,一声不吭地就跑屋里来了。”
兰惜喝了一口汤,热热的汤进到了胃里,浇灭了她心里躁动的小火苗,她理直气壮地说道:“我等你来找我啊。”
“我要不来怎么办?”萧自衡好奇地问道。
“那说明你不合格,我在你心里不重要。”兰惜一本正经地说道。
这番说辞逗笑了萧自衡,他凑近了一点,用手帕擦干净兰惜吃到脸上的面条,认真地问道:“那我现在表现的如何?”
兰惜竖起大拇指,称赞道:“很不错,还知道带个面,里面还有两个蛋!”
萧自衡坐在一边看兰惜吃面,她身上只穿着薄薄的中衣,头发也散在肩上,看着她头发不听话地一直往碗里钻,他坐到了她这边,轻柔地将她头发整理好,握在了手里,打趣道:“好好吃吧,没人跟你抢了。”
这是萧自衡的幽默吗,怎么感觉像隔壁的傻大哥。
兰惜心里偷偷笑了起来,心里方才的不高兴全都烟消云散了。
心情好了,也就没啥忌讳的了,她问道:“你可知我为啥不开心?”
萧自衡有些好奇地摆弄着兰惜的头发,听她这么说,一本正经地说道:“先好好吃饭,省得嘴里的面不香了,晚上要饿肚子。”
兰惜心想也是,就专注地吃起了饭。
吃完面条后,她拍了拍自己圆滚滚的小肚子,顺势倒了下来,躺在了萧自衡的腿上。
萧自衡坚毅的下颌线在这个角度看依然锋朗,他垂头望着兰惜,眼里满是柔情。
兰惜动了动,找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我今天去见张承了,哪知他跟我想得完全不一样,竟一心求死。”
“有人见过他了?”萧自衡问道。
萧自衡莫名对兰惜的头发有了浓厚的兴趣,他拿起一缕头发,缠在手上,又松开,那乌黑的长发顷刻间松散,随后从手上脱落。
兰惜抱着臂,凝眉道:“我也这么想!可是我问了季长安,他说皇上下了命令,只有审问的人才能见他,那说明现在只有四个人可以见到他,而且每次见他的时候,季长安必须在,那这样的话通过这种机会传达信息就不是很好实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