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修仙的还玩这一套吗(15)

作者:玉小文 阅读记录 TXT下载

谢无尘没应。

李墨顿了顿,忽而道:“松月要下学宫了。”

谢无尘一愣:“嗯?”

“过两日学宫开集会,到时一道去走走?对了,你知道学宫的集会么?”话出口,见谢无尘没回答,李墨主动解释,“每月逢十五,万象天主干道会开集会,比起人间节日时的庙会,毫不逊色。”

他边走边道:“在世间传说中,学宫总是与避世两字相连的。但入学宫后,却常道,我们是为自己所求而来。”

李墨笑了一下:“人多贪心,所求太多太大。松月是我见到的少数知晓知道自己所求为何的人。你入学宫,所求又是为何?”

“我无所求。”谢无尘摇头。

“仙道长生,救国济世,或是自己的安宁……没有吗?”李墨诧异道。

谢无尘沉默,片刻后,问:“那李师兄所求为何?”

“我?”李墨一怔,一下没答上来。

风过林梢,飒飒作响。

他们两个人都有些无言,谢无尘张口想说什么,恰好二人拐过拐角,前面一袭银白袍角扫过,他想说的话都止住了。

白知秋。

他似是不爱束发,谢无尘三日见着他三次,他都是长发披散,发尾一直垂到腰封之下。

这个方向,是往芸笥天或者万象天去。他们过万象天去肴错天,白知秋转了弯,往芸笥天去了。

谢无尘思绪硬生生给这个背影打乱,思虑些许,他问:“白师兄同样住在无忧天么?”

李墨引他往右手边看:“那边是四时苑,各阁长老的弟子多在那边。白师兄在无忧天的时候挺少,估计是选课快开了,在忙着查看选课所用的大阵。”

“哦。”

他想找白知秋套话,至于各中缘由,他并不打算告知李墨。

***

那人还是占一张桌,执一支狼毫笔,桌上铺开张宣纸,不紧不慢地写东西。

谢无尘站得很远,躲在书架后,佯作选书,从空余的缝隙中去偷看。

白知秋写完一页,自袖中摸出玉简。

别人的玉简基本佩戴在身上,像白知秋这样不戴的,少见。

玉简也叫留影鉴,在验证身份之余,可做传音,可在藏书阁拓印书籍。白知秋估摸是收到了谁给他的传信,以食指在唇侧停顿片刻,点在玉简上,收起。

谢无尘终于下定决心,从书架上取下一本《急备千金要方》,坐在白知秋对面。

白知秋抬起眼睛,在看到书名后又敛回去。

谢无尘觉得,也许最开始白知秋的行为他可以理解为巧合,但昨天,他可以确定白知秋是知道自己到底想问什么的。

谢无尘翻开手里的书。

藏书阁中安安静静,或远或近的,偶尔会传来弟子们特意放轻的脚步声或是交谈。

声音含在上午的阳光中,遥远。

谢无尘骤然想起了先生来之后的日子。

***

小时候的男生多捣蛋,也皮实,经常捡根树枝就能当武器,追逐着闹来打去,比谁当老大。有时候打得厉害,伤着疼着了,就跑到娘亲跟前哭,哭完过两天又能到处跑。

侍女跟在身后,拦不住也劝不动。

到了开蒙时候,请来的是个老学究,每天要求他必须两个时辰坐在屋子里念书。他不肯听,为了躲这无趣的活计,经常故意摔断了笔,或是打翻了墨,闹得藏书阁中鸡飞狗跳。

直到先生被他气的摔了书,娘亲给他请了第二位先生来。

那时候不过八九岁,是个身高可能都不到四尺的团子,站在桌边能瞧个桌沿。坐在凳子上,两只脚就在空中晃来晃去。

先生牵着他上书楼,从书架上摸出一本书给他,再在面前铺一张宣纸,他就跟被老虎盯上的兔子似的,能认认真真抄半下午。

事实上,先生是一点不凶的。

那又为什么?

大概是先生说,他若是能乖乖抄上几页书,自己晚上便带他上房顶看月亮,或在旬休的时候带他溜出城,去郊野的小河里摸鱼。

抄的内容有哪些早忘了,大抵是什么“忠不可暴,信不可犯……”之类的话。

他那时候肯定没有认真抄。先生不骂他,也不责怪,甚至检查课业偶尔还会有些敷衍的意思在里面。

但写不好字时,先生却会亲自写一些字帖,要他拿去临摹。

先生坐在旁边,在透过雕花窗的阳光中,握着一卷书,安安静静地读。

开始时候,他是玩闹的,不肯安分。有时故意闹,先生叹口气,眼角却含着点笑意,拎起他染了一堆墨的袖子,把人牵去池子边洗手。

小孩总是想着标新立异,要一些能在小伙伴面前能吹嘘的东西。开始是为了那么点玩闹听话了,后来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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