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尔汀没有跟他争辩钟斯是不是偷盗他的财产,只是一声断喝:“柏特你冷静一点,你想让林碗彻底害怕你吗?!”
“你要不要看看林碗现在害怕成什么样了?”
空气骤然安静。
犹如恶魔般的白发少年脊背僵硬了片刻,缓缓转过头。
黑暗的潭水中,林碗消沉地低头把自己沉在水中,她把脸埋在自己的手掌里,整个人在压抑地哆嗦轻抖。
林碗觉得自己把一切搞砸了。
她不止害了波斯猫,还害了钟斯。
她不敢再出声求情了,她的求情是火上浇油,反而会激得柏特想杀人,可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她还能怎么办。
耳畔大雨瀑布声隆如鼓点。
林碗恍惚间听到一道清朗温柔的声音在岸边响起,犹如黑暗里的一道光。
“好了,没事了。”
林碗茫然抬起头,只能看到黑暗,什么都看不见。
潭水里,她赤着的肩膀莹润光洁,脖颈纤细洁白,双眼茫然的像是被掠食者刚刚放开喉管的小鹿,被撕碎的裙子半浮在黑暗的潭水里,脆弱又带着致命诱惑。
菲尔汀移开视线:“他已经走了。”
“柏特…走了?”
“嗯。”
“那钟斯呢?”
“我没事!”钟斯阳光健气的声音在树那边响起,隔着老远穿透雨幕,“你别怕,已经没事了!”
他本来是想把隐雨也一起叫来的,但隐雨那家伙他根本叫不动,哪怕他急得快着火了他也还是不动如山,最终只喊来菲尔汀一个人。
幸好菲尔汀给力,成功把柏特弄走了。
钟斯说着就向潭水走来,想要安慰林碗,刚走几步,就被另一股煞压钉在原地。
是菲尔汀的煞压。
钟斯如坠冰窟,他愕然地缓缓睁大眼,看向那道清隽温和的挺拔身影,无法再向前一步。
……难道柏特说的是真的,他也想抢夺林碗?
那他该怎么阻止?
菲尔汀没解释,只是没什么表情的开始解自己的衣服,他快速把自己湿透的外袍脱了下来,露出轮廓极度完美的上半身。
钟斯在看到菲尔汀脱衣服后就开始拼命挣扎,目眦欲裂。
直到看到菲尔汀背对着水潭,把自己脱下来的衣服递向林碗时,他愣了愣,不动了。原来是要把衣服给林碗穿吗,吓死他了。
“穿上这个。”
菲尔汀往后递着衣服对林碗道。
“谢谢。”林碗道谢。
雨天连月光都没有,失去了这最后一点吝啬的照明,她就连自己的手放在面前都看不清。
林碗像瞎子似的去够那衣服,没有摸到,却胡乱间碰到了菲尔汀的脚腕。
这一天注定是挑战本能的一天,攥着衣服的指节微微收紧,又彻底松开。菲尔汀直接把衣服放到了地上,然后离开了岸边。
“衣服放在地上了,就在你手边不远处。”
林碗在岸边胡摸了好几下,终于摸到了放在岩石上的衣服,“谢谢,我找到了。”
原来林碗的裙子全被撕碎了。
钟斯恍惚的想,在彻底理解菲尔汀的行为之余,又忍不住面红耳赤,眼神躲闪。
赤着身的林碗倒是没怎么在意,完全的黑暗给了她安全感,在水中迅速披好衣服,她抓住岸边的岩石想上来。
但游泳过的人都知道,在水里待得久了,上岸的时候人会觉得尤其重,往往要双手抓住扶手,一级一级迈着台阶才能回到岸上。
而眼下林碗经历了今晚的事,身体更是疲重,再加上水潭的岸边足有腰那么高,她一时竟然爬不上来。
林碗双手抓着岸边的岩石,低头使劲往上爬,湿衣服贴着她纤弱的脊背,看起来就像是一只不小心掉入水中挣扎着想上来的蝴蝶,让人尤为不忍,想要让人帮她。
禁锢钟斯的煞压蓦然解除。
钟斯看了菲尔汀一眼,忍痛急急走向林碗。
“我来拉你。”
右手扶住林碗胳膊的刹那,掌骨断裂的右手传来钻心的剧痛,钟斯痛哼一声,卸了力道。
林碗刹那又跌入水中。
“你怎么了?”她问。
“没什么,不小心没抓住。”钟斯掩饰着说,还要用那只掌骨断裂的右手去拉她。
他的左手骨头碎成数块,更加不能用。
林碗在黑暗中睁大眼睛,极力想要看到近在咫尺的钟斯,眼眶微热:“你的手是不是被柏特弄伤了?”
“没有。”钟斯立刻否认。
林碗怎么会相信他:“我能自己上来,你别动。”
她双臂撑着岩石,咬着牙想爬上岸,就在她使劲全力时,另一只温热有力的大掌握住她的胳膊,轻松将她从水里拽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