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紧张起来。
“你什么意思?”封程佑愣了一下,随即夹紧眉头。
“案子相关可以直接谈,”沈鱼跃微微一笑,客套疏离,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其余的,你我没什么好说的。”
她想得很简单,眼前这人曾害过原主,就算他如今不能对她如何,那也绝无与他共处的可能。
封流尘冷不丁抬起头。
那双亮晶晶的异瞳不遮不避,带着温度,沈鱼跃余光瞟到,甚至不敢回视。
看起来游刃有余的人,其实心里慌得一批。
她佯装镇定,看向对面一脸不可思议地封程佑。
特权者感受不到特权,感情中也是如此。
封程佑的确震惊。
他终于意识到,这个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永远往他面前凑的人,不再奉他若神祇。
“本王是在命令,不是请求,”他脸色微僵,忽提高了声音:“你以为你是在以什么身份拒绝本王?”
一时之间,往来斋堂之人纷纷侧目。
突然暴露在人群的视线中,沈鱼跃颇有些不适。得体的微笑不再,她抵了抵后牙,抬眼看他。
与你好言好说你不领情,那就……
她刚要发作,突然感觉有人拉了拉她的衣角。
“别气,我来打发他。”
封流尘丢下一句,站到她面前,彻底将她与封程佑隔开。
所以她也看不到对面的人气得脸都要歪了的样子。
封程佑活这么多年第一次有人对他用打发这两个字,而且这人还是被逐出皇城的老九。
他冲将上去拎起人的衣领:“你这小白眼狼好……”
话还没说完,封流尘钳住他的手腕,一掌劈向他臂弯,将他的手旋了一圈。
听着人惨不忍睹的惨叫,沈鱼跃心道,你惹他干嘛呀。
手下逐渐收力,封流尘冷哼道:“还想打架?”
封程吃痛,想起之前在相府叫他打的一拳,腮帮子也隐隐犯痛起来。
“是和渺儿相关的事!”他急急喊道,“你快叫他放手!”
封流尘看向沈鱼跃,见后者点头,才松了手。
“那边有个亭子,我们去那,挡在斋堂门口多碍事。”沈鱼跃一扬下巴,朝身后走去。
“跟条狗似的,指哪打哪。”封程佑撇撇嘴,揉着肩,睨人一眼。
封流尘恍若未闻,跟在沈鱼跃身后。
倒是沈鱼跃突然住了脚。
“小狗有什么不好呢?”
“它们忠诚,可爱,”她站在原地,头也不回:“你对它好,它不会用尖锐的獠牙咬断你的脖子。”
封流尘愣了一会,弯了弯眼,几步跟了上去。
“当然,”她顿了顿,等着身后的人,笑道:“七王爷不喜欢狗也可以理解,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好。”语罢继续向前走去。
她这是在暗指他不识好歹。
封程佑彻底黑脸。
“不是有话要谈,还杵着做甚?”令人恼火的声音继续道:“跟我来吧,没品的东西。”
封程佑捏了捏拳,憋屈地跟了上去。
一坐下他便努了努嘴:“本王要他走开。”
“不可能。”
“不可!”
两道声音异口同声,沈鱼跃咳了咳,极力忽视一旁的视线,道:“你怎么保证不会害我?你可是有前科的。”
这话没有说错,封程佑自知不在理,兀自犹豫起来。
“半炷香时间,”沈鱼跃看他一眼,替自己与封流尘倒了一杯茶:“爱说说,不说拉倒。”
他们下午还要问供,哪来的时间与他耗。
封流尘默默接过茶杯,没有说话。
这性子还真是不拖泥带水,可以给一个人最大的耐心,也可以丝毫不给。
封程佑也不想耽搁正事,磨蹭一下终于开口道:“你离京之前同渺儿说了什么?”
“什么?”沈鱼跃一愣。
当初分别,她也只是抱抱她,说了些说多去尝试,找寻自己喜欢的事权做安慰云云。
这没毛病啊。
谁知封程佑咬牙切齿:“渺儿竟不顾相符千金的身份,奔走坊市,穿行在三教九流之间!”
“不参加闺秀们之间举行的宴会,和小厮在府中蹴鞠,雅会大比也不参加,男扮女装去花楼挑战琴大家,还跑去戏台上唱戏!”
他一条条数下去,口吻忿忿,仿佛沈渺依犯了弥天大罪,而她就是那个诱少女失足的罪魁祸首。
“这有什么问题吗?”沈鱼跃一脸无辜看向封流尘。
封流尘对这些事没有感觉。
见沈鱼跃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他心里有了思量,忍着笑,摇头道:“没有问题。”
“你两一个鼻孔出气,少打岔,”封程佑嗤笑,一拍石桌:“你教唆她与我退婚,是与不是?”
闻言,对面两人俱是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