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被挤成那样了竟还为察觉吗……
沈鱼跃嘴角抽了抽,打了个哈哈。
两人都收拾妥当了,便前往徐氏的院子用早膳。
一路上,下人们都带着暧昧却不失友善的笑容看着二人。
见了徐氏,发现她老人家尤甚。
他们只是单纯的睡了一觉,至于吗至于吗至于吗!沈鱼跃揉了揉脸,忍不住在心里咆哮。
偏封流尘得了允许便小动作不断。
走在路上勾勾手指、搂搂腰啦,吃饭时嘘寒问暖夹菜倒茶啦……
这本来没什么,但在他们尝试交往并单纯睡过的第二天早上这样,实在很难不令人多想啊喂!
沈鱼跃最后忍无可忍踩了他一脚。
终于清静了。
用完早膳,她将昨日写的,连同封流尘后注的批注一块递了过来:“奶奶,我有一个想法……”
徐氏诧异接过,动作间惊扰了窝在她膝头的小黑,叫它一跃而起在桌上趴下了。
“这就吵着你了?”她展开厚厚的一摞纸,嗔道:“瞧这小家伙。”
“一如既往的挑剔呢。”
沈鱼跃笑了笑,如同向母亲展示作品的孩子,有些紧张。
一旁的封流尘握住了她垂在身侧的手,捏了捏。
“喵~”小黑打了个哈欠,尾巴勾住了沈鱼跃放在桌案上的手腕。
封流尘敛了敛眼睑:“……”
徐氏阅历丰富,年轻时也曾是读书万卷、风华绝代的才女,看得很快,更能知晓这些想法的价值与施行的难度,但这不妨碍她支持孙女的心!
“妞妞真棒!”徐氏骄傲道。
她将纸折回还给沈鱼跃,“想让奶奶去联络联络那些诰命夫人?当然可以!不说别的,我认识的那几个小老太太一定支持你!”
徐氏的支持无疑开了个好头。
在乔商陆的医馆里抓到封初尧,两人看过奏章皆惊叹。
“确实不错!里面很多方法都极具可行性,也填补修改了《胤律》的漏洞!”
“这是好事,我会尝试推动太医院的人员的,”乔商陆研磨着药材,沉吟道:“他们当中有些人与朝中谏臣有亲缘或姻亲关系,或许能帮到忙。”
封初尧赞不绝口,双手赞成,但也明确表示:“改肯定是要改的,内阁那些老顽固被动摇了利益也不是吃素的,但我们会尽量帮你争取的!”
这样的回复早在预料中。
封初尧毕竟是这个封建系统十分核心的一员,对这个时代的政治法律体系如何运转比她和封流尘都更明白。
他的肯定,很有分量。
获得的支持越多,沈鱼跃心情也更好,下午去殓衣司同申柳等学徒为那三具遗体修复化妆时,脸色也好了些。
在年休沐的尾声中,他们补上了被耽搁的人情往来,登门拜访了宴沈两家,获得了晏府全员与沈渺依个人的支持。
正月初十朝会,这份奏章终于呈递到了皇帝封昭的面前。
皇帝阅之,甚惊,意满颔首,下朝后回到御书房,朱笔勾画,大手一挥,将奏章抛给了内阁、翰林院、三品以上诸文官,以及有实权的几个儿子们。
几股势力分成几派,在宣政殿吵了个热火朝天,那场面,面红耳赤、纸笔横飞。
当然这些也只能从每日下朝回来的封流尘口中得知。
直到正月十五元宵灯会的前一天,在朝会上,由皇帝拍板、勾红盖章,案件的最终审判与新《婚律典》一齐出来了。
当天晌午皇城便张贴了新榜。
看到比预期年限少了不至两倍的结果,吴婉儿拎着为明日探监准备的水果糕点立在人群中,失声大哭起来。
而对于京城的百姓而言,他们对法条兴趣平平,所津津乐道的,除了凶案细节,还有一个出自官府却挂名在殓衣司的女子援助机构。
这个机构的名字很奇特,叫——
“‘这条小鱼在乎’,为何要叫这个名字?”
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中,封流尘听见外间百姓的讨论,扭头看向另一侧欣赏街景的沈鱼跃。
明日元宵,举朝休沐,许多酒楼瓦舍等休闲娱乐都会推出各式各样的活动。
他们此行正是为了寻找一处合适的地方消遣,预定了京城第一梨园畅音阁特演曲目《梁祝》视野最好的包雅间便要打道回府。
因沈鱼跃对人声鼎沸的街头总是充满无限好感,他们出行从不驱散惊扰百姓,是以听到了民间的讨论。
“‘这条小鱼在乎’,是因为这是小鱼曾一直为之努力的初心吗?”
“也不全是。”沈鱼跃笑着摇了摇头,再次为他讲述了一个故事。
在这个故事里,一个小男孩不断重复着做一件看不见尽头且杯水车薪的事——沿着海岸线将搁浅的小鱼一条条送回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