嘲讽她娘们唧唧细皮嫩肉,魏琳自动免疫。
她身为女子,这不很正常嘛。
至于走后门,开学第一次的旬考他俩都考得不好,确实是倒数第一和倒数第二相互抱团,难免让人看轻。
“姚成宣,”魏琳笑着开口,眼底里都是挑衅的意味,“如果我下次考过你了,怎么办?”
众人听到这话,愣了一瞬间,然后哄堂大笑。
姚成宣的五官皱成一团,甚至笑出了眼泪,过了好一会儿,才擦擦眼角,道:“那行啊,你考过我了,你想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
“但你要是考不过……”姚成宣阴恻恻地看着她,“那你就给我们所有人洗一个月厕筹!”
魏琳点点头道:“好啊。”
于是学生们笑得更欢快了,甚至发出嘘声。齐沐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拉着她的衣袖担心道:“你怎么想的……你怎么考过他?”
姚成宣的成绩不算顶尖,但也在中上游,入学国子监前,就已经在家被教导了接近十年。
不同于半路出家的魏琳,国子监的学生们大部分都是达官贵人的子孙,基本都有条件从小学习。
魏琳没钱买书,很多书都是自入学之后,才有机会看到。
齐沐不明白她的自信从何而来,魏琳拍拍他的肩膀让他安心,然后冷眼看着这群人起哄。
总不能告诉他,从开学到现在十多天,自己已经把十几本书都背完了吧。
齐沐一定会担心她的脑子的。
“比起这个,”魏琳拿起一块枣花酥,咬了一口,“你的作业怎么办?”
倒数第一的齐沐脸色唰得白了下来。
……
最终的结局还是以齐沐被赵博士打了手板收尾。
他举起通红的左手,哭唧唧地跟着魏琳一起回了宿舍。
“魏郎,”齐沐的房间就在隔壁,他站在房门口,纠结了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道,“如果你输了,我和你一起洗!”
洗厕筹。
光是想到这个,齐沐的脸就忍不住垮了下来。
在这个没有卫生纸的年代,使用过的厕筹需要清洗才能反复使用。这样的赌注实在是很侮辱人。
魏琳嘴角抽了抽,冷酷地关上房门:“不需要。”
也不用反复提起这件自带味道的事吧。
离下次旬考还有三天,魏琳窝在房间里,先练了一会儿字,才开始收拾东西,往四门学学馆走去。
她和赵博士约好,今天去抄《谷梁传》。
赵博士身为四门博士,怜惜她家贫,买不起书卷,允许她自带笔墨,隽抄学馆里的藏书。
她假借抄书,实际上到处看书,看完一本就背完一本,堪称人形录入机。
这样过目不忘的本事,才是她敢硬刚姚成宣最大的底气由来。
感谢上苍给我的卷王金手指……魏琳抱着笔墨纸砚,边走边哼着不成调的曲子。
日头高照,春光正好,暖阳透过路旁的竹林,洒下斑驳的金色。
“砰!”
来人一袭青衫,把她撞了个满怀,她吃痛放手,纸张纷纷扬扬地洒落在半空,长发随着衣袖翻飞,露出一张……
满脸沟壑的老脸。
“赵博士?”
赵博士看见她,两眼放光,不由分说,逮住她的双手,急急忙忙调头往回走。
魏琳被抓着走,一边走一边回头。
我的纸!我的纸啊!
如今已年过半百的赵博士,强壮得不像个老头子,甩动着自己的长须,不理会她的哀嚎,拖着人就往前走。
魏琳费力抽出一根手指,嚎道:“报销!报销!”
这么多纸,必须给她报销!
“报报报!”赵博士瞥了一眼半大少年,哼出声来,“几张纸而已,回头补给你就是了!”
那是几张纸吗?那是大舅好不容易省吃俭用下来给她的生活费!
赵博士脚步不停,魏琳身型尚矮,只能小跑着跟上,一路踉踉跄跄跟着到了国子学学馆。
国子监分国子学、太学、四门学、律学、书学和算学六座学馆,魏琳是四门学学生,还没有来过国子学。
国子监内各学馆不设限,只要你想,可以从算学学馆一路跑到国子学学馆,但一般学生都不会没事儿乱跑。
只有齐沐那个街溜子,才会在开学没几天,就把每个学馆都逛了一遍。
“所以,到底有什么事?”
魏琳同赵博士停在学馆门前,整理着自己的衣衫。
赵博士的眉头跳了跳,问道:“该我问你吧?”
“你到底干了什么好事?!蔡祭酒要见你!”
魏琳:?!
眼见赵博士暴跳如雷,马上就要跳起来踹她的模样,她赶紧澄清道:“我最近除了学习!什么也没干!”
只是跟人小小的打了一个赌而已。她把这句话吞进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