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雁杳没好气说:“儿臣不明白。”她确实不该明白女帝的言外之意,毕竟女帝知道她肯定会拒绝,没有明说也就断了她直接婉拒的机会,到时候猝不及防的一道圣旨降下,姜雁杳只有傻眼的份。
柳故池也不拆穿她装傻充愣,低下头浅浅呡一口青瓷汉光杯酒盏。姜雁杳眼角余光瞥见,里面居然是紫色的液体,她忍不住说:“大冬日的,何故饮酒?”
柳故池噎她说:“为父体虚,饮酒暖和暖和。”
姜雁杳拂袖离去。
奚俟临下朝时候,就看见南述师姐冲他打了个手势,但是因为先前答应过故池皇夫只能先去他宫里。没想到就耽搁那么一小会儿,就碰到了姜雁杳!
奚俟心道:天要亡我!
女子冷峻的面容再没有之前面具似的的挑逗之情,只是冷冰冰的盯着奚俟。奚俟被盯的发毛,心想自己确实有错在先,可是明明是姜雁杳先一点情面不顾将他东西给扔出去的。
奚俟感觉有点委屈,他好端端掺和进这对父女的棋局做什么,两边不讨好。狐狸父女,一样的恶劣性格,都以戏弄他为乐!
等他到了礼部的办公地,南述探头左看看右看看一把就将他给拉了进去。
南述难掩兴奋的说:“我们的机会要到了。年终延泽女帝会在逢仙山祭祀,到时候收尾的人会在山脚下留宿一晚。我用单位给我的占卜仪测过,那日恰好就是天狗食月,我们离开的成功与否就此一举!”
奚俟没想到这么突然,当时不是说好还有大半年时间吗?
他脱口而出:“不行!”
南述没想到阿俟的脸色变色很奇怪,得到能回家的消息却一点都不高兴。她大惊失色,回想一下所有的可能,又想起因为女帝疑似要给姜雁杳赐婚,部分朝臣因为之前姜雁杳和奚俟的暧昧关系的风言风语。
南述开口就是石破天惊的一句。
“阿俟,你真的爱上那个土著公主了?”
什么土著?奚俟被这个字眼给弄得哭笑不得,知道南述口中并无轻视的意思,只是因为工作特殊一直游走在时间裂缝中,一直紧紧记得自己时空旅居人的使命。
奚俟纠正道:“什么土著?人家是正儿八经的皇太女,恐怕这个时空中她才是真正的天命之人。”说不得,他来到这个世界的原因,就是她。
说姜雁杳是土著,那他们二人岂不是侵略者?
生活在现实世界的人,坚信时代造就伟人。
穿越到女尊王朝的他,坚信伟人推动时代。
无论他是否是陷入唯心主义的怪圈,他都觉得姜雁杳是他唯一的主观原因。
南述见他一直顾左右而言他,身陷者迷,旁观者清,她长长叹气说:“你可知道,你如果喜欢她,你就离不开这里了?”
奚俟迷茫中只听到她接着说:“我们这种异时空的人,如果动了情,就会迷失在时裂缝中。”
奚俟突然想到皇夫,一下子明了,或许皇夫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因为他的内心深处还深深爱着延泽女帝,无法割舍,所以说自己回不去。
奚俟心里慌的像是在打鼓,骤急骤密,几乎要喘不过气。他这才发现,自己对着姜雁杳总是有一种难以解释的感觉,说是爱,他又觉得欠缺信任。可是让他直接甩开一切离开,他的心里又是荒芜之地。
他还没有想个明白,忽然外面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南述给他使个眼色,他赶快躲了起来,南述恢复成无可挑剔的微笑,询问门口的尚书大人,出了何事。
郑尚书说:“陛下有意为皇太女择夫,让礼部选定适婚龄的人选。老夫拟了一份名单,以供陛下御笔批阅。南述你可是老夫的得力助手,你先帮老夫看看。”
南述心道佚䅿皇太女成婚也好,省的阿俟不死心。接过一看名单上面都是各大世家的适龄男子,而裴大人的名字在首位。
她继续看下去,忽然疑惑开口说:“卑职记得奚大人似乎也在适婚年龄,虽然无父无母,但是毕竟师出名门,资格也是够的。为何没有他的名字?”
郑尚书一拍脑袋,说:“我给忘了。但是听说奚俟前些时日跟皇太女闹出矛盾,别这名单递上去让皇太女知道有他,来找老夫麻烦。”
“何况,兔子不吃窝边草,皇太女何等人也?”他言之凿凿的。
姜雁杳停顿的身形僵硬下来,眼神如刀,恨不得在郑大人身上凿出几个血淋淋的洞。
南述眼看姜雁杳来了,挤眉弄眼给长官使眼色,可惜郑尚书老眼昏花,还在那里滔滔不绝的说:“要我说,奚大人那容貌可真是一绝,这满朝没一个赛得过他的。连冠绝一时的裴衿见都只能凭借气度与他堪堪打个平手。长公主若是能真收了他,倒也养眼,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