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晏系完带子不算，又仔仔细细打了个蝴蝶结，这才抬起头，给了议政王一个谜之微笑：“你的部将要成婚了，你打算封多大的红包？”
殷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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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戎郡主不按常理的出牌打乱了所有人的盘算，其中甚至包括新上位的北戎女王。当慕清晏与萧霁商量对策之际，使团下榻的外宾馆中，萨尔兰也将安其尔唤到房内，毫不客气地扇了她一耳光。
“我小看你了，”萨尔兰冷笑，“表面上乖巧顺从，骗得所有人信了你，立刻替自己谋了退路……真是好心机，好算计！”
萨尔兰手劲不小，安其尔半边面孔瞬间麻了，但她丝毫不惧，曾让施峤念念不忘的柔弱姿态似乎只是一缕过眼的云烟，一个美好的错觉。
“你是救了我、救了我的母亲，前提是我们母女俩对你还有利用价值，”她冷笑着说道，“我愿意被你利用，就当还了你的救命之恩，但我更想活着。”
萨尔兰微微眯紧眼。
安其尔抬头看着她，虽然地位悬殊，却没有丝毫畏惧：“如果我按照你的谋划，嫁给中原人的议政王或是镇宁侯，我还都活到出嫁吗？”
萨尔兰皱眉：“什么意思？”
“我在宫宴上见到了大胤天子，”安其尔说，“她看殷策的眼神不是国君看臣子，而是女人看待男人，幸好你的计划没有成功，否则……”
她没把话说完，但萨尔兰已经猜到那个最糟糕的可能性：以女人对情敌的嫉恨，她不保证那位女皇陛下不会采用釜底抽薪的手段，将觊觎殷策之人直接铲除。
萨尔兰收起怒意，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中原人不会允许他们的将军娶一个北戎妻子，勉强争取只会适得其反，”安其尔说，“但施峤不一样，他的身份没有那么打眼，如果是他，中原人也许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萨尔兰嗤笑：“可你嫁给他有什么用？他只是殷策手下一个小小参将，对我们没有任何价值。”
安其尔抿紧嘴唇：她知道萨尔兰说的没错，但她更清楚，施峤会是一个好丈夫，也是偌大京城中唯一能够托付终身的人。
两人不约而同地陷入沉默，在这个问题上，她们各有立场，谁也不可能说服谁。就在这时，紧掩的房门被人推开，一道身影走了进来，袅娜的影子倒映在纱帘上。
“施峤将军确实不是一个最理想的对象，却未必不能用。”
如果慕清晏在这儿，就会发现说话的这位也是个老熟人。
乔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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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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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戎郡主天外飞来的一出不仅让萨尔兰措手不及，也彻底掀翻了大胤朝堂——世家也好，清流也罢，本就发愁寻不到议政王把柄，如今听说了这一出，哪有不顺竿爬的道理？就算女皇临时挂出“生病闭门”的牌子，也挡不住各路人马的奏疏雪片般卷进勤政殿。
然而出乎慕清晏意料，这一回的内容却不是弹劾殷策，而是竭力促成这门婚事。
有那么一时片刻，慕清晏几乎以为自己看到一个假的大胤朝堂。
不过很快，女皇回过神，将锦衣卫指挥使萧霁宣进宫，末了二话没说，直接将折子递给他：“看看吧。”
萧霁顶着满头雾水，接过奏疏扫了两行，脸色顿时变了，只见上面写道：……议政王有大功于朝廷，当予以嘉奖，可许婚事，则北戎与北境自此紧密连接再无二致。
萧霁还没看完，后背已经窜起一层冷汗。他执掌锦衣卫多时，如何看不出这些话是好话，内里却藏着殷策尾大不掉、私通外敌之的暗示，字字句句皆往帝王最忌惮的软肋处戳，捧杀之意呼之欲出。
“皇上，”萧霁下意识要为殷策辩解，话到嘴边，突然想起殷策那句“你是天子亲兵，当效忠天子”，又硬生生拐了个弯，“……可打算应允这门婚事？”
慕清晏已非当初的懵懂贵女，听出萧霁话音里的勉强，不着痕迹地掠了他一眼：“朕问过明哲的意思，他觉得不太合适，只是此事涉及终身，他并非施将军的亲族长辈，不好太过插手，最终还是要看施将军自己的意思。”
萧霁已经听说发生在京营驻地中的争执，微微苦笑：“若问施将军自己的意思，他多半是愿意的。”
这事不好办，以慕清晏的心机万千，亦不禁微微皱起眉。
“明哲倒是说了，若朕不便表态，他可以出面和施峤将军谈一谈，劝他打消这个念头，”女皇曲起手指，轻敲了敲桌案，“朕担心的是，这么做会伤了他和施将军的情分，也寒了边陲将士的心。”